第30章(第3/5頁)

“會。”房玄齡斬釘截鐵,“他既然舉了反旗,便已無退路可走,唯有背水一戰,只看是他的動作快,還是我們的動作快。”

李世民神色更差了幾分,他也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見他不說話,房玄齡疑惑:“王爺,聖人還在等著。”

李世民搖頭:“靈州都督楊師道已到,又有錢九隴在,有我沒我,差別不大。”

房玄齡:???

怎麽可能差別不大,楊師道與錢九隴都不是他們的人。如今大戰在即,若能披甲平叛,又是大功一件。

李世民自知他怎麽想,輕笑:“這些年我打了多少場仗,還差這點功勞?”

房玄齡:……確實,於如今的秦王而言,有這件功勞是錦上添花,沒有也全無影響。但問題只在於功勞嗎?不!楊文幹是太子的人,如今反了,其中深意幾何?只需握住平叛大權,便能從中做些手腳。

李世民卻道:“父皇不會讓我一人獨掌平叛之事,楊師道與錢九隴必會隨同前往。更何況……”

李世民稍頓,語氣中滿是擔憂:“此時此刻,承乾更需要我。”

房玄齡愣住。

李世民苦笑:“你覺得楊文幹打過來需要多久?我方平叛又需要多久?大戰一觸即發,如今父皇一心想要平叛,山上山下還有幾人記得承乾?這還是楊文幹未曾打過來,若他打過來了,局勢會更混亂。到時候……我只怕到那時,承乾……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他必須在大戰開始前找到承乾,時間緊迫,不容有失。

李世民看向山下,轉而又緩緩回頭望向後山:“城中我親自帶人搜尋了數日,一無所獲。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就算抓不到人也不該連半點線索都無,這不對勁。你說承乾會不會根本沒有下山?”

房玄齡一震:“王爺的意思是賊人將中山王藏在山上?可山上錢將軍派人搜過,我們的人也搜了。”

“那就再搜一遍!”

他不信邪,山上山下都沒有,這些人難道會飛天遁地,能憑空消失嗎!

李世民起身喚來親衛,擡腳就走,房玄齡只能跟上。

若說山上哪裏最好藏人,必然是後山林子裏。但因此前李承乾就是在林子裏出的事,整個林子幾乎被禁軍連同秦王府的親衛翻了個底朝天,什麽隱秘的洞穴,偏僻的深潭無一幸免。

今日也一樣。一無所獲,又是一無所獲。

李世民滿臉失望,心底的焦慮又大了幾分。

他離開長安時曾信誓旦旦向觀音婢保證,一定會找到承乾,不會讓他少一根汗毛,可如今……

李世民身子不自主地晃了晃,初聞承乾失蹤的消息時,觀音婢已然臉色發白,手指冰涼。他不敢想象如果承乾當真有個閃失,觀音婢會如何。

更何況那是承乾啊,即便平日他總嫌棄承乾出口嗆人、慣愛嘚瑟,沉不住氣,得勢便猖狂。但終歸是他的孩子,還是他第一個孩子,是他滿懷期待出生的孩子。

尤記得觀音婢孕育時,他們如何暢想這個孩子的未來;記得在房產外等了一天驚喜聽到的那聲啼哭;記得穩婆將孩子送到他懷裏時那副脆弱嬌軟的模樣;記得他第一次開口叫阿耶,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哭著要抱抱,第一次……

李世民越想越怕,心尖顫抖,只能拼命晃掉腦子裏紛雜的心緒,打起精神繼續搜查。目光自草地掃過,定睛聚神,力求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突然李世民身形一頓,快走兩步欣喜扒開雜草,從中取出一顆白色棋子。

“是糖粒。承乾的棋子糖粒。”

房玄齡大驚:“禁衛與我們的人都搜尋過這邊,還不只一次。若早前有糖粒,不可能沒發現。尤其昨日下過雨!”

若糖粒是下雨前便在,歷經大雨,早該被浸化。可糖粒完好,也就是說它是在雨後才出現,甚至剛剛出現不久。

這點房玄齡明白,李世民也想得到,他將糖粒握在手中宛如至寶。

這代表什麽?代表承乾在山上,又或者說那個擄走承乾的賊人在山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去查,此處今日誰人來過!”

親衛疑惑:“目前山上除了水雲觀的道士剩下全是自己人。水雲觀的道士全都被看管起來,根本出不了道觀,能在外行走的只有我們同禁軍。總不能是禁軍……”

話未說完,親衛不敢提了,若是禁軍所為,那事情可就不一般了。

李世民咬牙:“去請錢將軍!”

錢九隴剛同李淵商討完平叛之事,從院中出來就撞上房玄齡,被緊急拉過來。看到棋子糖粒,錢九隴十分訝異:“怎麽會?山上明明全都搜遍了,他們能藏到哪去?”

李世民好懸壓下火氣:“還望錢將軍好好想想,禁軍誰人負責這片的巡視,誰人到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