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貓的偏愛(第2/4頁)

果然,血液不再往下流淌,快速地凝固了起來。

她有些愣怔地看著。

她就像是發現家裏的寵物尾巴斷了、快涼了的時候的主人,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著快點找獸醫救命的時候

——發現寵物好像是只壁虎。

她慢慢地手腳不再冰冷,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其實有很多的疑惑,比方說雖然發生了變異,但是從未聽說過這種強大的自愈能力;比方說這種自愈能力,有多少人知道,是不是會懷璧其罪?

但是這些問題她都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

舒棠坐了起來,因為沒有紗布和繃帶,她就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防水外套的裏襯是純棉的,質量很好,所以棉布還有一圈是幹燥的。

舒棠於是直接脫了下來,讓人魚撕成了一塊長長的布條,然後動作迅速地開始包紮。

人魚本以為在知道自愈能力後,她就會放下心來,知道這只是對於強悍的怪物而言,這只是不到兩三個就會愈合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而,人魚發現她知道後,看上去並沒有好多少。

於是人魚按住了她的手,朝著舒棠嘶了嘶。

小心翼翼表示她不用擔心,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她卻推開了人魚的手,用發著抖的手去給“他”包紮。

“他”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麽?就算是快速愈合,已經流失的血液也不會回來,普通人流了這麽多的血,早就昏迷了,可是人魚回來卻一聲不吭。

如果不是她發現,人魚可能會任由她抱著一個晚上。

舒棠感覺到一種悶悶的難受——也許是傷口愈合得快的緣故,“他”根本不在意受傷這件事。

舒棠悶悶地問:

“愈合得快就可以不包紮了,難道吃了早飯就不吃午飯晚飯了麽?”

“要是傷口感染了怎麽辦?你不會疼麽?”

人魚沒有回答。

舒棠低頭繼續說:他要是不小心死掉了,她燒紙都只給他燒一毛!

人魚想說自己不會很容易就死,但是她看上去很生氣,於是人魚就沒有反駁她,而是乖乖地任由她包紮。甚至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生怕這只小貓再次露出傷心的表情。

她悶悶地說:“你要是死了,我就養一條別的魚。”

人魚想起了上周——那天這只貓說要把一條小金槍魚養起來,找了個大玻璃缸,結果養到了第二天,貓就趴在缸子上面問人魚:清蒸還是做刺身?

於是此刻,人魚對她的威脅保持沉默。

舒棠繼續說:他要是死掉了,她就坐在他的墳墓前吃烤雞、吃泡面,一個扇貝都不會給他留。

人魚安靜了一會兒。

這時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在這個假設裏,他死後,小貓只能吃那種骨頭很多肉很柴的獵物、或者吃垃圾。

舒棠沒有告訴人魚,在“他”消失的那段時間裏,她有多麽悲觀地想象過很多畫面。

她只是在人魚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打了個結,然後擡頭,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看著這條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受了多麽嚴重傷的人魚。

“就算有自愈能力,也不要隨便受傷,好不好?”

沒有你陪我聽天氣預報,我會很難過。

這一刻,風聲都仿佛消失了。

在她的聲音裏,“他”對於生和死的理解變成了全新的概念:

生,就是和她一起聽天氣預報,捕獵送給她,他們在海灘上看海浪;

死,就是留下孤零零的一只小貓,讓她吃塑料袋,吃最便宜低劣的貓糧。

一些模糊的概念建立在了這只曾經的人形武器腦海中:

——不能隨便受傷。

——要活下來。

因為“他”現在養了一只很愛抱怨的貓。

特別容易死,還喜歡哭。

哭完了還要罵“他”。

但是她也那樣地擔心著“他”。

於是,“他”近乎本能地、喜歡自己的貓。

……

於是,這只貓成功地戰勝了這只剛剛還在海上稱霸的兇獸。

“他”只好對她俯首稱臣。

人魚低下了頭,湊過去輕輕地蹭了蹭這只小貓的面頰。

她呼吸一滯。

聽著對方的呼吸。

於是,積攢了很久的心慌、害怕都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窗外的雨聲拍打著金屬的窗框。

夜晚降臨,屋內變得很靜謐。

然而,在人魚想要再次過來蹭蹭她的面頰時,舒棠突然間回過神來說:“你不許動!”

人魚於是就定住了。

舒棠拿不準人魚的愈合速度到底有多強,甚至於她有點將信將疑。

此時,在她的眼裏人魚就是個重傷患,要不是海面上的汙染物才散開沒多長時間,現在貿然出去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她一定立馬叫救護車把這條魚給擡走,照一照x光、輸一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