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曹孟德之好

孫之獬再次大禮參拜,口稱聖上。

崇禎笑了笑,又問道:“孫之獬,聽說建奴剛剛進城,你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剃了一個金錢鼠尾的發式?次日上朝時還想站到建奴中間,結果卻被阿濟格一腳踹了個狗吃屎,可有此事?”

“有此事。”孫之獬竟然沒否認。

但是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臣之所以剃金錢鼠尾發式,並非貪生怕死,更非屈膝事蠻夷,實是為了替我大明保留住元氣,保留住國本。”

“你這麽做竟然是為了替大明保留住元氣?保留住國本?”崇禎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聽,能夠顛倒黑白到這個地步的也是罕見。

“臣所為正是為大明保留元氣。”孫之獬卻是大言炎炎的接著說道,“建奴殘暴,世人皆知,建奴入關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便是逼迫我大明億兆子民剃發易服,我大明子民若是不肯剃發易服,則立刻就有殺身之禍。”

“所以,你想帶個頭?”崇禎問道。

“是的,臣想帶個頭。”孫之獬道,“因為臣懂一個道理,人只要還活著,就有機會復仇,但若是死了,則萬事皆休。”

頓了頓,又笑著說道:“這不,臣等以及北直百姓果然把聖上給迎回來,但若沒有臣帶頭剃發易服,則北直已然被屠為一片不毛之地,聖上縱然帶著王師打回京師,也只能奪回一片廢墟而已。”

崇禎道:“這麽說來你還挺不容易的,為了大明背負罵名。”

孫之獬一正臉色說道:“為了大明江山,臣何惜個人毀譽。”

聽到這話,隨行的鄭森就再也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奏道:“聖上,學生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可否君前姿意一回?”

崇禎問道:“鄭森,你想要做甚?”

鄭森伸手一指孫之獬說:“學生想要揍此獠。”

“欸,你鄭森是人,怎可與畜生一般見識。”崇禎話是對鄭森說,眼睛卻是盯著孫之獬,孫之獬表情立時為之一僵。

鄭森笑道:“這麽說來是學生孟浪了。”

崇禎則又走到了龔鼎孳跟前,笑著說:“龔鼎孳。”

總算還有個稍微要點臉面的,稽首道:“罪臣龔鼎孳叩見聖上。”

“難得,總算還有人知道自己是罪臣。”崇禎哂然一笑又說道,“聽說建奴進京之後你跑到多爾袞府門前要官,結果多爾袞卻罵你是明朝罪人,流賊禦史,此人只宜縮頸靜坐,何得侈口論人?”

龔鼎孳的一張俊臉瞬間脹成了豬肝色。

笑了笑,崇禎又道:“還有,你為了替自己脫罪,還真是舍得,居然把自己的愛妾都送給了孟學禮。”

“噗嗵。”跟在崇禎身後的孟學禮已經跪倒在地。

“聖上,學生糊塗。”孟學禮連連叩頭猶如搗蒜,“學生一時間鬼迷心竅,方才收受了龔鼎孳的雅賄,學生回頭就將顧媚打發走人。”

“顧媚。”崇禎笑道,“好像也是秦淮河的名妓之一吧?”

孟學禮頓時心領神會:“學生明白了,學生回頭就將她送進宮……”

“孟學禮,你覺得朕是在跟你爭女人?”崇禎猛回頭,目光就像一把刀,刺進孟學禮眼眸。

孟學禮瞬間如墮冰窿。

崇禎轉身回頭,喝道:“統統都抓起來,打入大牢待審!”

“是!”崇禎身後的新軍將士轟然應諾,隨即沖上來抓人。

張縉彥、王鰲永、孫之獬等貳臣瞬間開始震天價的叫起屈。

“聖上,臣冤枉,臣冤枉哪,臣之忠心可昭日月,可昭日月!”

“聖上,臣真是為了替大明保留國本哪,聖上哪,你不能這麽對待一個為了大明不惜個人毀譽的國士,聖上……”

“聖上,臣無罪,臣實無罪!”

“聖上,臣是有功之臣,你不能這樣對待功臣!”

但是喊得再響也沒用,新軍將士根本就不鳥他們。

“走了。”崇禎卻打馬折向一邊,又說道,“今日就在朝日壇駐營。”

高起潛打馬追上崇禎,愕然問道:“萬歲爺,這都到家門口了,為何不直接搬回紫禁城?”

“不去。”崇禎搖頭道,“又是流賊又是建奴,那地方太晦氣。”

高潛起道:“萬歲爺若是嫌晦氣,老奴帶人仔細灑掃一番就是,但是都回到京師了,哪有住城外之理?”

“高伴伴。”崇禎冷然道,“你是在教朕做事?”

“萬歲爺,老奴並非是這個意思。”高起潛嚇得雙手連搖。

“諒你也不敢有此等妄念。”崇禎輕哼了一聲,打馬就走。

高起潛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心說剛才真是好險,不過還是得想個法子挽回一下在萬歲爺心目中的可靠形象。

當下高起潛又打馬追上崇禎說道:“萬歲爺,那個顧橫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