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一面旗幟(第2/2頁)

“下官說的不是這個,下官是說聖上為何不遺余力替徐應偉造勢?”

“噢,你是說這個啊,此事有什麽難理解的。”王家彥反問胡心水,“胡軍門聽過冠軍侯的故事嗎?”

“冠軍侯的故事當然聽說過,霍去病嘛。”

“知道冠軍侯的故事,胡軍門就應該明白聖上此舉的良苦用心了。”

然而胡心水還是不懂,只能涎著臉問道:“下官不甚明白,還請部堂大人解惑。”

到底是蒙古人,在移居遼西之前就沒有正經讀過書,充其量也就是識得幾個字,勉強能畫自己的名字而已。

王家彥耐心的解釋道:“胡軍門難道不覺得,當下的局面與漢武帝大舉北伐匈奴之前的局面有些相似?都是國庫很充盈,武備也是不弱,但是舉國上下乃至民間大多怯戰,而武將中間更缺乏一員領袖群倫的大將。”

胡心水皺眉道:“聖上自己不也頗為知兵,何必假手他人。”

“不一樣。”王家彥擺擺手說,“聖上乃是帥,帥與將還是有所區別的,坐鎮後方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是為帥,引領三軍沖鋒陷陣是為將,聖上知兵可為帥,可他乃是九五之尊,身系大明安危,是以不可為將。”

“明白了。”胡心水恍然大悟道,“徐應偉就是聖上用來撐場面的猛將。”

“這麽說也沒錯。”王家彥笑了笑又說道,“冠軍侯霍去病是漢武帝替積弱的漢軍豎起的一面旗幟,霍去病率漢軍橫掃萬裏,封狼居胥之後,漢軍便一掃文景之前的羸弱作風,變得驍勇善戰,大漢之百姓也變得尚武。”

“宜懸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裏。”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是何等氣概?”

“而徐應偉,就是聖上替我大明豎起的又一面旗幟。”

“聖上希望徐應偉能成為又一個冠軍侯,更希望明軍也能夠在徐應偉的激勵之下,變得漢軍般驍勇善戰,敢犯我大明者,雖強必誅!”

“原來如此。”這下胡心水終於是弄明白了。

可是弄明白之後,心裏的怨懟卻更加強烈了。

本來這面旗幟應該是他兒子,聖上處事不公啊。

正說話之間,有斥候回來報告前面發現大隊騎兵。

王家彥和胡心水便趕緊從腰間革囊取出單筒望遠鏡。

隨著玻璃制品行業的大發展,單筒兩節乃至三節望遠鏡已經得以大量的裝備明軍,副將以上的將領都已經配備了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就看得更加清楚。

“從甲胄看,應是八百夷丁無遺。”

“定是聖上到了,胡軍門我們快些。”

王家彥說完催馬前行,胡心水趕緊跟上。

冰面上看著很近,其實距離並不近,再加上走不快,所以足足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兩支軍隊才終於會合一起。

真是崇禎一行和隨行保護的遼東軍。

見到山東軍之後,崇禎便讓遼東軍返回蓋州衛復命。

“王卿還有胡卿,朕不是讓你們不要前來迎駕的麽,你們怎麽還是來了?”崇禎假意埋怨幾句,不過王家彥和胡心水都能聽出崇禎的親近之意。

胡心水便又有些恍惚,心說聖上還是念著昔日舊情的。

胡心水正思忖間,崇禎又湊過來說:“胡卿,有一個事朕得跟你解釋一下,國柱這孩子還是太年輕缺乏歷練,谷亭鎮大捷之後人有些飄,所以朕把他從騎兵營調離了,讓他先去國子監當兩年馬術教習,磨一磨他的性子。”

“禮記有雲,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國柱這孩子能力是有的,就是性子略微有一些跳脫。”

稍稍一頓,崇禎又接著說:“朕相信,讓他在國子監磨練幾年就會變沉穩,到時再讓他率領大明的騎兵軍團馳騁大漠就水到渠成。”

“聖上,臣惶恐。”胡心水這下真受寵若驚。

聖上這是在跟他解釋麽?他胡心水何德何能?

近三年,聖上性子大變,做事開始喜歡講規矩,但是威嚴卻更甚早十幾年,東林黨在江南根基多深?結果照樣被聖上連根拔起。

“胡卿不必惶恐。”崇禎微微一笑說。

“將來北征大漠,還得仰仗你們父子。”

在崇禎的遠景規劃之中,還真少不了胡家父子。

不管怎麽說,胡家父子都是黃金家族嫡系血脈。

有黃金家族這面大旗在,征服大漠就容易許多。

再犯成祖爺的錯誤是不可能再犯成祖爺的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