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軍機房

過了有一刻多鐘,石守進灰頭土臉的過來。

“主子?”看到倒斃在地的代善,吳守進先是有些不敢相信,隨即又嗷的哭出聲,簡直比羅洛渾他們這些孝子賢孫還要傷心。

“行了,別哭了。”多爾袞走上前就是一腳。

吳守進便趕緊止住悲聲,又向著多爾袞見禮。

多爾袞沉聲問道:“剛才你們正紅旗漢軍傷亡了多少人?又損失了多少門紅衣大炮?”

吳守進的臉色便垮下來,愁眉苦臉的說:“回攝政王話,剛才這波炮擊來得太突然,我們的炮兵陣地又太過於密集,所以損失極大……”

“少廢話。”多爾袞冷然說道,“直接說結果。”

“嗻。”吳守進答應一聲又道,“總共有八百多人傷亡,其中陣亡兩百余人,20門紅衣大炮全部不同程度受損,需要修復之後才能使用。”

“其中的12門徹底損毀,只能融化重鑄。”

“真該死!”多爾袞臉色瞬間就垮下來。

又損失了20門紅衣大炮。

……

與此同時,大沽口的地堡內卻笑聲一片。

“這波建奴的損失恐怕不會小。”馮厚敦笑著說,“代善估計會氣個半死。”

陳明遇接著說道:“昨天我去見代善之時,老匹夫的氣色灰敗中透著潮紅,主氣血兩虧腎精不足,估計是大病初愈不久卻又日夜行房所導致,這次沒準會直接被氣死。”

“倒忘了拱辰你祖上是行醫的。”馮厚敦笑了笑說,“難怪非要加上那兩句話。”

“欸,此事我可萬萬不敢居功。”陳明遇忙道,“這兩句話可都是皕亨想出來的。”

閻應元也笑著說:“我是因為聖上有一次提及,說建奴的旗主貝勒們喜歡讀三國,肯定知道諸葛亮三氣周公謹的故事,所以弄了這麽一出。”

“閻公,小子能否問一個問題?”周培公忽然問道。

閻應元笑著反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問我,憑什麽確定建奴的炮兵陣地?”

“是的。”周培公一臉不解的盯著沙盤說,“我聽說,閻公早早的就讓馮公測定好了所有火炮的參數並做好標識,也就是說,閻公從一開始就知道建奴會把紅夷大炮選在哪裏,可是紅夷大炮的射程可達一千五百多步,可選擇的余地極大!”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也僅僅只是理論上。”閻應元擺了擺手,接著說道,“但是在實際使用過程中,紅夷大炮卻要受地形的嚴重制約,首先射界必須幹凈,不能有任何遮擋;其次地面不能太過松軟泥濘,必須得有一定的硬度。”

“綜合這兩個條件,建奴的選擇余地就已經非常小。”

“除了我們給建奴劃出的區域,其他區域不是射界遭到了遮擋,就是地面太泥濘,根本無法作為紅夷大炮陣地。”

“泥濘?”周培公有些懵,“那一片好像沒有泥濘地?”

閻應元笑著說:“本來沒有,但是我們趁著夜色倒了好多海水,又用數百匹騾馬反復踐踏半個晚上,就變成了大片泥濘。”

“建奴的夜不收難道沒有發現嗎?”

“當然發現了,不過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麽。”

因為雙方的信息不對稱,有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就算敵人知道也不會放心上。

周培公想了想,又說道:“但是僅靠這種程度的攻擊,似乎也很難擊敗建奴,大沽口的危機仍然沒有解除。”

“小子,你說得可真是簡單。”閻應元沒好氣道,“我們可不敢奢望打敗建奴,我們只想盡可能多堅持幾天,等水師到來。”

“打仗,最忌諱的就是好高騖遠。”

“硬要做那些超出你能力範圍的事情。”

周培公聞此,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

次日一早,多爾袞就迫不及待的再次召開八旗議政。

代善才剛剛咽氣不久,屍骨未寒,多爾袞就等不及。

不過這個也是建奴的一貫傳統,當年老奴屍骨未寒,黃台吉就聯合代善、莽古爾泰以及阿敏等大貝勒,逼大妃阿巴亥殉葬。

後來黃台吉也是屍骨未寒,多爾袞和豪格就險些為了爭搶皇位發生內訌。

對於一個野蠻落後的蠻族,禮義廉恥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他們只相信拳頭,誰的拳頭最硬誰就是王。

不過多爾袞這次不是為了奪位。

多爾袞這次是要改革八旗制度。

尤其是八旗議政制度,必須廢除。

掃了一眼披麻帶孝的禮親王子孫,多爾袞板著臉說:“禮親王雖薨,然而老汗定下的規矩不可以不守,禮親王此番一敗再敗,致損兵折將無數,甚至連八旗漢軍的紅衣大炮都損壞了二十門之多,若不重罰又何以服眾?”

“攝政王!”羅洛渾一臉悲憤的說,“此番為了打下大沽口,先是折了我四叔,昨夜更是又折了我瑪法,我們兩紅旗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又何忍重罰?難不成你還要革了我瑪法的旗籍,廢了他禮親王的封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