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血洗糧商

“米價怎麽突然就崩了?”崇禎道,“南直的糧食原本也就將將夠吃,今年不少農田轉種了棉花、桑苗等經濟作物,糧食肯定就不夠吃了,秋糧豐收也還是不夠,所以米價下跌少許很正常,但是暴跌到五錢就很不尋常。”

“兒臣也覺得十分蹊蹺。”朱慈烺深以為然道。

“現在回頭想想,肯定然是有糧商在背後搗鬼。”

“等到杭州和嘉興的新米上市,米價更是跌到了三錢。”

“然後各地的糧商就開始惜售,米價又開始掉頭向上。”

“到冬月的月底,松江府的米價已經漲到了二兩一石。”

“但就算是二兩一石,松江府的各家米鋪也不能敞開供應。”

“這下子那些改種了棉花以及桑苗的農家就倒了大黴,然後在松江府又有很多這樣已經不再種植稻谷的農家,因為米價暴漲他們就開始聚眾鬧事。”

“這就是商人啊。”崇禎哼聲道,“給點陽光他們就燦爛。”

這波要是打壓不下去,肯定還會有大明版的“姜你軍”“蒜你狠”還有“豆你玩”,才剛剛繁榮起來的商品經濟瞬間就會被攪得亂七八糟。

好在崇禎已經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商會就是為這準備的。

不過,在動用商會這張王牌之前,崇禎決定先拿這些糧商來開刀。

都說蠻族畏威不懷德,其實商人也一個屌樣,跟商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嚴刑峻法也同樣不管用,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他們就敢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唯一能讓商人俯首帖耳的就是比他們更強大的資本力量。

華爾街為什麽能在資本市場呼風喚雨?

就是因為華爾街擁有獨一档的大資本。

所以,這次崇禎要用資本的力量來血洗糧商。

然後通過眾糧商的血淋淋的人頭,告誡大明的縉紳商賈,乖乖的跟著朕,朕吃肉,你們也能撈一口湯喝,可誰要是膽敢砸鍋,朕就把你們燉了吃肉!

當下崇禎又問朱慈烺:“烺兒你有沒有估算過,今年南直收了多少秋糧?”

“有,兒臣有估算過。”朱慈烺對此還是做了細致的功課,“今年南直隸的秋糧種植面積大約有四千萬畝,按照畝收兩石計算,秋糧應不低於八千萬石。”

“南直隸現有口數大約三千萬口,其中大口約為兩千萬口,小口一千萬。”

“大口一年需口糧3.6石,小口需1.8石,所以南直隸共需口糧九千萬石,此間確實存在一千萬石缺口,但問題不大。”

說到這一頓,朱慈烺又道:“斷不至於爆發糧荒。”

崇禎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調查過,南直的大糧商有幾家?”

朱慈烺說道:“大糧商主要有三家,一是揚州如臯的冒家,二是松江華亭的徐家,再就是蘇州常熟錢家,松江府的囤積居奇就是這三家大糧商牽的頭。”

“又是他們。”崇禎又問道,“休寧汪家還有歙縣胡家呢?有沒有參與其中?”

“沒有。”朱慈烺對答如流道,“休寧汪家和歙縣胡家主要在湖廣到南直之間販糧,南直本地的糧食已經被冒家、徐家以及錢家等大糧商把持,徽商的勢力在南直雖然也不小,但是很難插手進南直隸本地的糧食生意。”

“這就好辦了。”崇禎欣然說道。

“等汪平山和胡仁之回來再說吧。”

……

十天很快過去。

小年夜的晚上,汪平山、胡仁之終於回到了南京,跟著兩人一起回南京的,還有價值五百萬的第一批珍寶。

崇禎依然在彝倫堂中接見了兩人。

大禮參拜之後,崇禎問:“湖廣的糧食霸盤做得怎麽樣了?”

汪平山恭聲道:“回聖上,草民等離開武昌之時,以衡陽王家為首的一百多家大小糧商已經吃進了七千多萬石的新糧,水利糧食銀號吃進了兩千萬石。”

“七千多萬石?”崇禎道,“這些糧食是以什麽價位吃進的?”

“大多在四錢到五錢之間。”汪平山道,“湖廣糧商花了三千多萬兩銀子。”

“三千多萬兩?”朱慈炯聞言吃了一驚,失聲道,“湖廣糧商哪來的銀子?”

汪平山搖頭說:“湖廣糧商自己籌的銀子只有一千五百多萬,又以五分利從水利糧食銀號借了一千五百萬,而且是拿糧食做的抵押。”

崇禎愕然問道:“水利糧食銀號的銀子好像不夠吧?”

汪平山赧然說:“草民在武昌府變賣了一部分珍寶,湊了500萬兩並且無償暫借給了水利糧食銀號。”

“很好。”崇禎欣然點頭。

只要湖廣糧商從水利糧食銀號借了銀子,並以糧食作抵押,這波就穩了。

接下來,水利糧食銀號只需將糧食放出,往死裏打壓糧價,湖廣糧商一旦籌措不到更多的銀子護盤,糧食霸盤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