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摧枯拉朽

新軍的笠形盔是用鐵皮鍛打拼接而成,內側襯有牛皮。

除了建奴的大稍弓和重箭,連蒙古人的騎弓都射不穿。

眼前這些山匪的土制弓箭就更不可能射穿新軍的笠形盔。

但是徐烏牛並不知道這些,他就只是單純的服從命令而已。

因為經過將近半年的訓練,績效新書的軍規已經融入他的骨髓。

在徐應偉沒有喊停下之前,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咬著牙往前走,如果徐應偉下令沖鋒,前面就是萬丈深淵也得閉著眼往下跳。

山匪的箭矢過後,徐烏牛再次擡起頭。

只見就這片刻間,山匪已經殺到了三十步內,這下不光能聽到山匪的咒罵呐喊聲,甚至可以看清楚山匪的那一張張猙獰醜陋的臉。

這些山匪的臉上大多帶著殘忍的笑意。

徐烏牛直到現在都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山民。

殺人這種事情是從未有過,就連打架鬥毆都沒幾次。

所以看著兇神惡煞般沖殺過來的山匪,徐烏牛本能的感受到了慌恐,但即便如此,徐烏牛也仍舊咬牙往前走,腳下沒有絲毫停頓。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士子終於壓下了高舉著的腰刀。

“第一排,打放!”士子們大吼一聲,又迅速蹲地伏身,讓開射界。

第一排的徐烏牛立刻平著端起燧發槍,對準前方三十步外的一個山匪扣下了扳機。

“嗒嗒嗒……”燧石與鐵砧的撞擊聲響過之後,緊接著便是呯呯呯的放銃聲,陣前立刻騰起一團白煙,再也看不真切對面的山匪。

但是仍舊可以隱約看到,一整排山匪已經慘叫著倒地上。

因為有火藥煙霧的遮擋,看不真切山匪中彈之後的慘象,所以徐烏牛放完銃之後並沒有感到絲毫不適。

照著訓練,放完銃之後,徐烏牛迅速後撤裝填,第二排則更番叠進輪流放銃。

等到第二排放完銃之後,第三排叠進,等到第三排也放完銃時,徐烏牛他們這一排也差不多裝填完成,又可以打放。

伴隨著勤王士子的號令,第一排再次上前打放。

打放完成,徐烏牛正準備再次退後並裝填之時,

耳畔陡然響起“嘟噠嘟嘟嘟嘟嘟”的沖鋒號聲。

沖鋒號響,前方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咬牙往前沖,當下想也沒想,徐烏牛便端著已經上好套筒刺刀的燧發槍大步往前沖。

沖了兩步,耳畔便聽到徐應龍的怒罵。

徐應龍用的是姥東的方言:媽打龍匹!

徐烏牛便也下意識的跟著怒罵了起來。

一邊大聲怒罵,一邊端著燧發槍大步往前沖鋒。

因為被硝煙遮擋住了視線,所以根本看不見前方是個什麽情形,也看不到一個山匪,但是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看樣子山匪應該是吃了大虧?

徐烏牛瞬間信心大增,恐懼感也少了。

很快,徐烏牛就穿越硝煙,前方視野豁然開朗。

但只見前方的緩坡上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山匪,這些倒地的山匪全都在啊啊的哀嚎,有的捂著胸,有的抱著大腿,還有的捂著自己的面部。

徐烏牛見此便有些懵,腳下也下意識的慢了下來。

作為一個山民,再訓練有素也只是個訓練有素的山民。

面對面的殺人這種事,簡直不敢想象,徐烏牛突然就慫了。

“還愣著幹嗎?”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從徐烏牛身邊沖過,然後寒光一閃,便將一個試圖頑抗的山匪斬首。

是披著山文甲的徐大人。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徐應偉揮舞著腰刀快步往前沖,只有聲音傳回來。

仿佛是為了印證徐應偉的言語,一個山匪挺著竹矛往徐烏牛腹部猛刺過來。

徐烏牛想要躲,可是兩腿卻像灌了鉛似的,根本無法動彈,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竹矛捅在自己的下腹部,心說這回死了。

“噗!”徐烏牛被捅了一個趔趄。

長度過膝的布面甲提供了充分保護。

山匪的竹矛連布面都沒能捅穿,更別說內襯鐵片。

徐烏牛毫發無損,反而被這一下趔趄給捅醒過來。

“俄戳幾恁死啊!”徐烏牛咆哮一聲,端著刺刀就捅過去。

那個山匪原本就腿部受傷,行動不便,結果被徐烏牛一下捅個正著。

“噗哧!”一聲輕響,尖銳的刺刀便輕而易舉的從山匪的胸口捅進去,直透後背。

徐烏牛在訓練中無數次拿木槍捅刺過稻草人心臟,所以這一記捅刺直接就捅穿了山匪的心臟,山匪當場一命嗚呼。

這一捅,仿佛是解開了徐烏牛的封印。

當下徐烏牛拔出刺刀,又嗷嗷往前沖。

途中只要遇到試圖反抗的山匪,不由分說就是捅,就是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