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召她侍寢

先不說徐州這邊,回過頭再來說黃宗羲。

楊破奴和隨行的另外三個邊軍全力搖櫓,再加上是順流而下,因而速度極快,當天傍晚小船就到了邳州碼頭。

巧了,閻應元、盧象同和華夏等十幾個勤王士子也都在邳州。

閻應元他們聚集到邳州,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想要向路振飛討一個應對之策,究竟是否要交出鄉勇指揮權?

因為朝廷公文已經下來。

要求勤王士子交出鄉勇的指揮權。

好在這些鄉勇是由勤王士子一手編練的,除了他們勤王士子,淮安府的地方官員諸如支廷諫等人,根本就指揮不動。

所以,閻應元他們不交兵權的話,這些地方官是無可奈何的。

但是交還是不交出兵權,十幾個勤王士子中間也有不同意見,閻應元一派認為不能交,但是盧象同一派認為應該以大局為重。

路振飛也是不知道怎麽辦?

因為以前沒遇到過這種事,沒成例可循。

聽聞士子黃宗羲到了邳州,路振飛頓時大喜過望。

心想沒準聖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著黃宗羲送旨意過來。

但是見著黃宗羲之後,路振飛卻失望了,因為黃宗羲並不是來送旨意的,而且聖上也不知道內閣要剝奪勤王士子兵權這件事。

路振飛嘆道:“看來還得派信差去徐州。”

黃宗羲便道:“路部堂,送信的差遣就交給楊把總。”

楊破奴也道:“小人自幼生長在長江邊,頗通水性,可以從上遊鳧水進去,建奴雖然在岸邊設置了大量的夜不收以及伏路軍,也是攔不住小人。”

“好,那就有勞楊把總。”路振飛當即用蠟丸封好密信交給楊破奴。

楊破奴與黃宗羲道別後,又從北岸繞道去黃河上遊,準備再次鳧水。

此外,路振飛又派了一隊邊軍先護送黃宗羲順水而下到宿遷,閻應元因為急著要返回山陽城,就正好同行。

這一路能和閻應元同行,黃宗羲還是非常開心的。

士子營有六千多名士子,有進士、也有舉人秀才。

有明一代,進士、舉人及秀才間的地位差距極大,這種差距難免帶進士子營。

黃宗羲身為舉人,表面上或許不會擺出來,但是內心裏難免會看輕秀才,而閻應元恰恰就是屢試不中的秀才,然後改考武舉才出的仕。

再加閻應元不善言辭,因此在士子營裏並不出挑。

在此之前,黃宗羲甚至不知道士子營有閻應元這一號人。

但是山陽城一戰讓閻應元名聲大噪,黃宗羲對閻應元也是極為欽佩,所以這次在邳州相見之後免不了要結交一番。

“皕亨兄。”黃宗羲對著閻應元長揖。

“不敢當前輩如此大禮。”閻應元慌忙對揖,且伏得更低。

秀才遇到舉人是要稱前輩的,自稱則是晚生,稱兄道弟是不可以的。

但是黃宗羲根本不在意這些繁文褥節,他連“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這種話都敢公然說出來,又怎麽可能在意這些俗禮。

“士子營哪有什麽前輩。”黃宗羲趕緊扶起閻應元,又道,“若是非得有前輩,那也應該以達者為前輩,皕亨兄你才是眾士子前輩。”

“前輩此話真折煞晚生。”閻應元忙道。

黃宗羲道:“區區舉人功名實不值一提,我能中式不過是僥幸而已,皕亨兄屢試不中也不代表你的能力就不如舉人,此次山陽大戰,皕亨兄你的表現就遠勝大多數舉人,甚至就連那些進士也不如皕亨兄遠甚。”

“所以說,功名只代表學問。”

“學問並不能判定士子能力高下。”

“有些士子學問高深,談古論今頭頭是道,言及世事卻一問三不知,行軍布陣更是笑料百出,有些士子雖不懂尋章摘句,卻諳熟世事,比如皕亨兄你,於戰陣之事天生敏銳,值此大爭之世豈非遠勝那些士子百倍?”

這一番話,卻是直擊閻應元靈魂。

閻應元也覺得朝廷取士之道有大缺陷。

黃宗羲又道:“所以這取士之道就有問題。”

“前輩所言極是。”閻應元深以為然的道,“晚生也以為朝廷取士之道有失偏頗,不應該只考察聖人文章,而應該綜合考察各方面才能。”

黃宗羲笑道:“皕亨兄,且勿再稱呼我前輩,否則我真就要羞愧到跳入黃河了,你我就平輩論交,如何?”

見黃宗羲不似作偽,閻應元也欣然應允。

一番交談,兩人都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臨別之際,黃宗羲猶豫再三卻還是問道:“不知皕亨兄如何看聖上?”

“這個……”這個話題就不免有些敏感,閻應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黃宗羲道:“皕亨兄,你我一見如故,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你也是一個心裏真正裝著黎民百姓的士子,所以還望你務必如實相告,不要有那世俗想法,認為你我交情沒到就不應該談論此等話題,其實我輩士子就該坦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