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奉旨寫作

南宮後花園。

“草民阮大鋮,叩見聖上。”

阮大鋮匍匐在地,先給崇禎叩了個響頭。

接著又給朱慈烺、朱慈炯叩頭:“叩見太子,叩見永王。”

“起來吧。”崇禎示意阮大鋮起身,笑問道,“阮大鋮,你混得不錯嘛。”

阮大鋮猜不出崇禎這句話什麽意思,心驚肉跳的應道:“也就馬馬虎虎,靠著給友人寫幾幅字,畫幾幅畫或者寫個曲本什麽的,勉強混一口飯吃。”

“不對吧。”崇禎哂然說,“幾年攢下那麽大一片園林,小妾都納了三房,你這都只能算勉強混口飯吃,那天下人不全得餓死哪?”

阮大鋮心下叫一聲苦也,這是被聖上盯上了。

當下阮大鋮忙道:“聖上,草民也有為國紓難、為主分憂之心,只要聖上需要,草民這便將家宅賣出,小妾打發走人,所得銀兩盡數捐輸給朝廷充作餉銀。”

“阮大鋮,你這是在罵朕?”崇禎黑著臉說道,“合著在你心中,朕就是個強搶民宅、拆散子民家室的昏君?或暴君?”

“呃不是,草民不是這意思。”阮大鋮快哭出聲。

“那你是什麽意思?”崇禎冷然道,“朕就缺你那幾兩散碎銀子?”

阮大鋮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以前面聖的時候也沒覺得聖上的言辭有多麽犀利,怎麽這次面聖跟換了個人似的?

難道傳言竟是真的?

聖上真的煤山悟道了?

當下阮大鋮連連叩頭,再不敢多說。

言多必失,阮大鋮決定把嘴巴閉緊。

崇禎敲打了阮大鋮幾句,忽又問道:“阮大鋮,你想不想起復啊?”

“呃,啊?”阮大鋮聞言瞬間破功,擡頭難以置信的仰視著崇禎。

此時的阮大鋮,心中的震驚簡直難以言表,一是震驚聖上的思維也太跳躍了些,剛剛還在說他的財產來源,這就跳到起復這件事情上?二就是震驚起復本身,聖上竟然有意讓他起復?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啊。

阮大鋮忽然就不恨國子監的那些學生。

要不是他們把他抓起來,沒準就沒這機會。

震驚片刻之後,阮大鋮連連點頭道:“聖上,草民想,做夢都想。”

換個東林黨人,就算心裏想得要死,表面上肯定也得擺一下架子,但是阮大鋮這個閹黨就沒丁點思想包袱,就是想做官,咋啦?

崇禎笑笑又說:“不過太常寺和光祿寺你肯定是回不去了,願不願意來內務府?”

阮大鋮是個什麽樣的人,崇禎比誰都清楚,但是套用《大明王朝1566》裏邊嘉靖的一句台詞就是,不因黃河之水濁而偏廢,亦不可因長江之水清而偏用,歸根結底還得回到曹操的唯才是舉,阮大鋮是個奸臣這沒錯,但也是人才!

至少,阮大鋮在戲曲創作上的才能堪稱當世無人能及。

沒錯,崇禎之所以要將阮大鋮引入內務府,就是要他專心搞創作。

阮大鋮沒有一絲的猶豫,當即就下拜說道:“草民願意,呃,不是,臣願意。”

內府務是一個什麽衙門,阮大鋮已然知道,但就算是不知道,他也不會有一絲猶豫,只要能當官,哪個衙門他都去。

“好。”崇禎欣然點頭道,“朕現在就安排一個適合你的職使,你到內務府宣教科當個都給事中吧。”

“啊?”阮大鋮當場傻眼。

內府務宣教科是個什麽鬼?科道言官一類?

還有,只給他一個七品官,這也太摳了吧?

當年他罷職前可是正三品,起復為正七品也太寒磣點吧。

“怎麽?阮大鋮你嫌官小?”崇禎說翻臉就翻臉,比翻書都要快。

“不是,沒有,微臣不敢。”阮大鋮很快就調整好情緒,諂媚的說,“只要能夠為聖上分憂,當個九品芝麻官臣也情願。”

“那就好。”崇禎笑了笑說,“再來說說你的差事。”

說此一頓,崇禎先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開原十日、遼東三屠、建奴屠京,想了想又加上秦良玉三個字。

阮大鋮一臉茫然。

朱慈烺哥倆也不解其意。

崇禎卻擲筆說道:“朕寫的是四出戲的曲目,大概意思就是建奴攻占開原之後,在開原殺人屠城達十日之久,建奴退走之後開原城內積屍盈棟,無一活口,還有遼東三屠,意思是建奴攻占遼東之後先後屠我漢民三次,總數逾兩百萬人!”

“還有建奴屠京,意思也差不多,怎麽慘你就怎麽寫。”

“最後是秦良玉,你寫一個秦良玉率領白杆兵血戰渾河的故事。”

“呃,這個這個……”阮大鋮瞠目結舌的道,“聖上之意是讓臣編寫曲本?”

“要不然呢?”崇禎哂然一笑說,“你以為朕會給你安排個什麽樣的差使?讓你擔任左都禦史監察百官,你覺得你能勝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