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有分寸的”

容凡下午有兩節大課,傅溫禮掐著點,提前20分鐘就讓司機把車開到學校西門的停車場等著。

窗外刮著泠冽的寒風,道旁光禿禿的樹枝在冷風的摧殘中左右搖晃。

容凡下課抱著書一路小跑到車跟前,縮著脖子打開門坐進去,溫暖的氣流透過皮膚沁入身體的一瞬間,整個人都跟著松泛了下來。

車輪緩緩滑動駛出停車場,傅溫禮接過他手裏的書,又撈過他的手捂在自己手心裏開口問道:“外面天這麽冷,怎麽不帶圍巾?”

容凡的目光停留在兩人緊貼的十指上頓了頓,須臾之後咬咬嘴唇小聲嘟囔:“本來要帶的,臨走的時候又給忘了……”

說完之後擡頭看向傅溫禮,眨眨眼道:“咱們今天要去哪啊?”

“許燦你還記得吧?”

“許叔叔啊………”

容凡因著傅溫禮的話仔細回憶了一下,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和對方見過面,但提起這個名字,他還是有印象的。

“他在南街開了家酒吧,我今天帶你過去看看。”傅溫禮臉上沒有太多情緒,一邊給容凡暖著手一邊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一聽說要去酒吧,容凡來了興趣,瞬間繃直了身體眸子變得明亮起來,雀躍道:“真的嗎?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酒吧呢。”

傅溫禮皺皺眉看向他:“這麽激動?”

容凡眉眼上彎,誠實地點了點頭。

容凡15歲那年傅溫禮把他接到身邊,因為心裏惦記著於秦姿凝的承諾,又怕容凡走上歪路子,其實一直以來對他的管控都挺嚴的。

對於煙酒這種每個叛逆期的少年都想嘗試的東西,傅溫禮是明令禁止過不允許他碰的,更不要說進出酒吧、網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娛樂場所。

陸譯忱曾經不止一次提醒過傅溫禮,讓他收一收自己的控制欲,給容凡多留些自由發展的空間。

陸譯忱本身就是個私生活混亂不著四六的性子,傅溫禮之前也從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可現在隨著容凡的成年、大學裏接觸的人群以及交友圈的變化,傅溫禮也逐漸開始反思自己之前一直堅持的理念是否真的正確。

南街離容凡的學校不遠,車子開了20多分鐘就到了許燦給發定位的地方。

負責接待的侍應生雖然不認識傅溫禮,但在許燦的交待下卻早已記住了傅溫禮的車牌號。

那輛邁巴赫剛剛駛入環島停在泊車區,侍應生就已經恭敬地走上前為其打開了車門。

帶著容凡下車,站在門口打量了兩眼,傅溫禮發現這裏跟他想象中的還是有些差距。

與其說是酒吧,其實性質更接近一家清吧會所。

大廳裏沒有嘈雜的音樂的和五顏六色的燈光,客人雖然不少,但總體上還算安靜。

會所的招牌挺有特色,跟老板的名字相呼應,取名為“SHINING”。

由人引著一路走到包間,推門進去後,陸譯忱察覺到門邊的動靜率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再來得晚一點我就該打電話轟炸你了。”

之後看見傅溫禮身後站著的容凡,扯著嘴角“呦”了一聲:“小凡凡,好久不見啊!”

容凡脫掉棉外套對著屋裏的兩人點點頭:“陸叔叔、許叔叔。”

陸譯忱故作熟稔地攬過容凡的肩膀拍了拍:“我這兩年沒跟你見面,一轉眼你都長這麽高了,還越來越漂亮了哈!”

雖然不太喜歡外人碰自己,但礙著傅溫禮的面子,容凡還是得保持著禮貌,不能讓大家難堪。

於是機械性地朝陸譯忱笑了笑以做回應,之後在走路的時候故意慢了兩步,不動聲色地跟對方把距離拉開。

陸譯忱說容凡“漂亮”,雖然話聽起來怪怪的,但這個詞用在容凡的身上,其實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相比於同齡人臉上的朝氣與陽光,容凡的相貌其實是屬於精致那一掛的。他本身皮膚嫩白臉也很小,配上清澈的瞳眸和纖長濃密的睫毛,笑的時候眼尾微微上彎,裏裏外外都透著幾分勾人的味道。

許燦也有很長時間沒見容凡了,看他行動上似是有些拘束,連忙沖著傅溫禮招招手:“大家別都站著了,阿禮,把凡凡帶過來坐。”

傅溫禮將大衣掛在衣架上,挽著襯衫袖子擋在容凡前面:“坐可以,你們倆把煙先滅了。”

傅溫禮平常也抽煙,但絕對不會當著容凡的面讓他吸二手煙。

陸譯忱一直知道他有這個臭毛病,之前還問過原因,傅溫禮當時沒多解釋,只說容凡在長身體。

現在孩子都成年了,這個習慣也就慢慢延續了下來沒再改。

耐著性子把煙掐了,陸譯忱陪著笑臉沖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之後順手把店裏的酒水單遞給了容凡,大手一揮:“今天你許叔叔請客,想吃什麽隨便點。”

容凡之前沒接觸過酒吧裏這些名字看上去花裏胡哨的吃食,見著哪個都覺得好奇,把單子從頭到尾打量了一圈,用手指著隨意點了兩個:“我想要這個、還有這個小蛋糕,青梅果酒的話也想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