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4頁)

當然,這只是她個人的猜測,珠珠非常樂意衡道子狠狠給她一大嘴巴子罵她自作多情,然後扭頭把她甩了趕緊把他的小寶貝瓊犀公主娶回家,但小鳥潛意識的危機感還是讓她堅持跳了天門,寧願挨雷劈也得跑下凡來找新老婆。

結果噩夢成真了。

那老東西真不願意和她好聚好散,他不僅沒趕緊娶他的小寶貝師侄女,居然還要跑下凡來找她。

珠珠差點蹦起來,不是驚喜,是氣得跳腳

——要死啊!要死啊!!

她就是為了躲他才跑下來,他居然不惜親身下凡來抓她!

怎麽可能?不可能!他堂堂太上天尊,神州至尊,不應該永遠高坐神位,怎麽可能強自親身下凡?!體統呢?規矩呢?還有沒有天理了?神州王侯們都不勸一勸?天道還能不管?一定是謠言,假的!

阿蚌太虛了,沒說兩句就又雙眼一翻暈過去,珠珠關鍵地方聽到一半,沒了,頓時腦袋嗡嗡,真恨不得變成黃世仁兇殘冷酷搖醒她接著問,但有什麽辦法,自家的侍女自家心疼,珠珠給阿蚌硬灌了兩碗米湯,看她呼呼大睡正香,且不知道睡幾天能醒呢,只好讓宮人看著她,自己烏雲罩頂臭著臉遊魂一樣先飄回來了。

少女臉黑到像能滴水,不知什麽事惹到她,叫她這樣不高興,裴玉卿看她一眼,說:“不早了,休息吧。”

珠珠心情很糟糕,宮人小姐姐服侍她脫了外衣,她爬上床,直接像個大鋪蓋撲到裴玉卿身上,二話不說就開始犯渾撒潑:“我這麽生氣,你看不到嘛!你有沒有眼力見,你都不知道問我發生了什麽嘛!”

裴玉卿才剛躺下,就被她壓得胸口窒息。

…這就是他剛才沒開口的原因。

裴玉卿頓了頓,淡聲問:“發生了什麽?”

珠珠立刻哼:“才不告訴你!”

裴玉卿:“……”

珠珠看他那冷冷淡淡的模樣就不高興,爪子虎了吧唧就去捏人家的臉,亂七八糟捏,給人家臉頰捏得泛出紅指印。

裴玉卿被捏了好幾下,終究沒忍住,伸手抓住她的爪子,但很快另一只鳥爪子就伸過來,裴玉卿不得不擡起另只手,把這只爪子也抓住。

兩只爪子都被制住,片刻後,一顆毛茸茸腦袋就拱過來,小王八鳥張開大嘴巴子就開始啃啃哧哧咬人。

裴玉卿:“……”

珠珠腦袋埋在他頸窩裏,尖尖的虎牙啃郎君天鵝一般柔白修長的脖頸,口齒含糊得意道:“我想幹嘛就幹嘛,想攔我,你做夢。”

“…”裴玉卿秀美的眉蹙著,清冷端莊的郎君也幹不出扒拉人的事,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受刑一樣閉眼隱忍似的偏過頭去。

珠珠才不理會他的冷淡,自顧自一通胡蹭亂啃,給人家脖子皮膚塗得一層唾液亮晶晶,心裏的氣才順過來,曬幹的鹹魚一樣重新啪噠趴下去,心滿意足抱著人家胳膊,懶洋洋問:“你們還在商量造反的事嘛。”

“哦,不對,現在是你家的朝廷,你這不叫造反,叫收復舊山河。”珠珠洋洋灑灑一通嘚啵,興沖沖說:“那你要當皇帝了嗎,當人間的老大?那以後我要叫你啥呢,官家?大王?皇帝老爺?”

裴玉卿聽她嘰嘰喳喳,說起這些王朝大事,卻如小兒擺弄積木似的,透著種幾乎爛漫的輕快。

裴玉卿這才睜開眼,淡淡說:“我不想做皇帝。”

珠珠有點驚訝,但不像黃大監和任何臣子那樣驚駭,她只是驚訝了一小下,就哇地一聲說:“哇,這果然是你會說的話,皇帝都不想當,真是好高冷的佛老爺。”

裴玉卿是個清淡含蓄的人,明白黃大監他們臣子在想什麽,本不願多說;但小王八鳥嬌橫,說話氣人卻不含糊,句句掏心窩子輕快,與旁人都不一樣,他不知為何反而願意開口,道:“王朝興衰,如春秋更替,是世間常理,遠談不上天傾,秦雍王曾平定邊疆,英武沉毅,年長有氣度,亦有德行,倒比諸王更有才能,若能叫天下長平百姓安定,這天下由他坐也是件喜事。”

“我就知道。”珠珠聽完了一點奇怪沒有,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哼道:“我早看出來了,你這個人看著溫和清淡,其實骨子裏最清高傲慢,根本不喜歡管爭權鬥勢這些俗事,也是個反骨仔,和我一樣。”

裴玉卿心尖忽而一悸。

他既覺復雜,難言中又生出好笑,旁人見他都說高華淡漠、又有說他寬容菩薩心腸,哪有她似的,非把人和她排成一道反骨仔。

裴公子不語,輕輕望她一眼,神色一如既往清淡,唯有眼波隱約流轉,蓄蓄不可言明。

珠珠沒注意到,她還像找到知己一樣,不顧裴玉卿的冷淡表情興高采烈和他咬耳朵:“其實我也是,雖然我看著比較殘暴,但我以前真沒啥野心,我只想守著我家那一畝三分地舒舒服服當個土地主諸侯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