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3頁)

敖金瓴心底呵笑。

蘇珍珠再厭煩,那也是她義姐、她北荒出去的人,她那兇殘護短的狗脾氣,不愛聽是一回事,但要真有什麽事不與她說,她將來不得把他西海掀了。

敖金瓴涼涼瞥敖驍一眼,敖驍一個激靈,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腦子,訕訕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敖金瓴恢復斯文神情,與姬昌越、林含音幾人點一點頭,這才提著燭燈,帶著蔫頭巴腦的敖驍離開。

少女身上有很淺的甜香,擦過肩臂時,仿佛隱約也擦縈在身上,姬昌越靜靜看著少女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裏,才轉回頭來,籠住衣袖安靜地與林含音成知仙君作禮,也在臣僚們的拱衛中告辭離去。

轉角的回廊小路上,花木蔭翳中不知數的綽綽身影這才各自在前簇後擁中離開,先後逐序,從始至終緘默自然。

林含音看著,不由嘆氣。

成知仙君也沒見過這樣的架勢,十分感慨,對林含音打趣:“以前你總與我念叨說教了一個不得了的小女學生,天天打架,還人見人愛,叫你又憐又憂,我當你開玩笑,現在看來,還是夫人見多識廣。”

林含音沒好氣地給他一眼:“這時候了,你還氣我。”她說:“珠珠年紀太小,如今沒了紀焱老大君與夫人,我憂心她…”

“有什麽可憂心的。”成知仙君摟了摟林含音的肩頭,指了下小路盡頭逐漸點燈走來的太天宮一行人,照亮為首青年將軍英肅沉穩的面容,林含音認得,那是南域上將軍修燁仙君。

“尊上太上胸懷,最看重神州太平,不喜幹戈大動,中廷幾次蠢蠢欲動,剛冒出苗頭,都被他嚴厲壓了回去。”成知仙君道:“有尊上護著小少君,誰也動不了她。”

林含音這才吐出一口氣,是啊,好在還有天尊。

林含音隱憂地想,只盼珠珠與天尊關系和睦,在珠珠長大涅槃之前,可萬萬別出什麽變故。

·

進了屋,珠珠坐在桌邊,拉著個臭鳥臉。

阿蚌和北荒的侍女們也不招惹她,由她在那裏安安分分生悶氣,大家嫻熟地忙手忙腳布置東西煮茶鋪床,該幹嘛幹嘛。

珠珠生氣半天,也沒人理她,更憤怒了,從臭鳥臉變成臭驢臉。

“……”

阿蚌終於只好說:“小姐,別生氣了。”

珠珠立刻說:“你少跟我提她!腦子被狗蛋塞滿的傻叉!在我身邊這麽多年,屁都沒學會,就學會給男人騙!讓她和她的傻叉老公和她傻叉老公的小老婆永遠在一起!她們三口之家過一輩子!”

阿蚌:“……”

阿蚌無奈:“小姐,您別為她生氣了。”

阿蚌知道珠珠的心結,她也很不樂意提青秋,她和青秋都是陪小姐一起長大的侍女,那時紀焱老大君還在,有一年老大君生辰,各家來北荒賀壽。

那年東海王敖廣還是東海太子,看見青秋怯怯美麗,還是小姐的貼身侍女,見獵心喜,有意撩撥,兩人談了兩天戀愛,人家拍拍屁股走了,青秋卻情根深種,從此夜夜抹眼淚,喜歡人家不得了,氣得小姐一度天天暴跳如雷,後來還是老大君看不下去了,認她作義女,為她做主嫁給敖廣為東海太子妃。

龍族風流霸道,東海太子敖廣更是其中之最,婚前就已經有一堆小老婆,還有個最珍愛的側妃,小姐一直就不同意這樁婚事,青秋非鐵了心,拿剪刀抵著脖子哭哭啼啼要嫁,說和人家約定好了人家會對她好的,行,小姐不得已讓她嫁了,這可好,眼淚比嫁人前還多,天天被欺負,被搞出一堆糟心事,小姐罵罵咧咧給她收拾過多少次爛攤子,上次甚至還被背刺一把。

阿蚌不知道青秋腦子裏是不是灌水了,要不是小姐攔著,她早都想把青秋腦子拽出來洗洗。

“那年她的事您忘了,我看她現在腦子裏全是水,不識好歹。”阿蚌從來都是苦勸小姐做個好人,這次卻立刻說:“您可千萬別心軟,這次就讓她哭去,等她哭完,腦子裏的水就控幹了。”

珠珠臉色陰沉不定,扭頭哼:“我才不會心軟!”

阿蚌才不信,小姐平時沒良心,心肝全攢巴用在她們幾個人身上。

反正阿蚌已經打定主意,這次絕對要盯緊小姐,才不去管東海那狗屁倒灶的破事。

天已經黑了,外面傳來甲胄輕碰的聲音,阿蚌去看了一眼,回頭說:“小姐,修燁仙君回來了。”

珠珠郁怒未消,不耐煩擺擺手:“不見了,讓他睡覺去。”

阿蚌再次往外探頭,說:“仙君,我們小姐累了,就不見了,請您回去休息。”

修燁仙君站在門外青階下,微微頷首,說:“我留幾個軍士在門口為夫人守夜,請夫人安歇。”

阿蚌欠了欠身:“謝將軍,將軍晚安。”就轉身回屋裏去,順便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