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絕佳的禦史人選

宣室殿內。

劉長坐在上位。

南越王,燕王,趙王,楚王,吳王,城陽王,梁王,長沙王,膠東王,太子,齊王,河西王,代王,北地王,夏王……諸王坐在了兩側,神色肅穆。

此處並沒有外人,就連呂祿都不在殿內,守在了殿外。

劉長平靜的看著自己兩側的諸王,南越王昏昏沉沉,半眯著雙眼,就好像隨時都要歸西,燕王眉頭緊皺,仿佛是在糾結著什麽,楚王,趙王都較為平靜,只是眉宇裏帶點悲傷,吳王微微仰起頭來,城陽王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低調,讓人看不清神色,梁王茫然的打量著周圍,膠東王正死死握著一旁河西王的手,齊王眼神驚恐,坐立不安,代王迎著阿父的目光,微微點頭,北地王初次參與這樣的會議,同樣的不安,緊張到了極點,夏王鼻青臉腫,正在偷偷王北地王的衣服上抹鼻涕……

劉長深吸了一口氣,逼著自己不要去看最末席。

“諸王無恙?”

劉長開口詢問道。

“臣等無恙!陛下無恙?!”

眾人急忙回禮。

劉長卻搖了搖手,“算了,此處也沒外人,就不搞這一套了,那個韓嬰當真是煩人,今日一大早就開始來教我,教我召見諸王的禮儀……咱都是大皇帝的子孫,就不理會這個了!他老人家一生也不怎麽遵守禮法,我們今日也就類父祖,不講什麽禮了!”

眾人輕笑了起來。

燕王頓時就忍不住了,“陛下,既然是家宴,那我就直說了,您是知道臣的,臣向來是有什麽就說什麽……您不要聽晁錯的胡言亂語!他心裏想什麽,我太清楚了,他不過就是圖名而已,這些大臣們都是這個德性,為了能讓自己青史留名,無所不用,甚至是自尋死路,當初高皇帝殺死項羽,不許他人為項羽哭喪,還是有人特意跑到高皇帝面前為項羽哭喪,為什麽?就是為了被高皇帝所懲罰,然後得到名望,青史留名!”

“晁錯惡意離間我們諸兄弟,他是外人,我們才是一家人,難道陛下認為臣會謀反嗎?若這是陛下的意思,只要陛下一句話,我就願意放棄王位,為陛下麾下一將!但是,臣不願意因晁錯而受到委屈!!”

膠東王點著頭,深以為然的說道:“此言有……”

吳王忽然回頭看了膠東王一眼,膠東王的聲音頓時微弱了些,“……些不合理。”

燕王一愣,原先你跟我交談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燕王皺著眉頭,忍不住提醒道:“膠東王,雖說是家宴,但是也關系到大漢社稷,還是得以國事為重!”

趙王有些不悅,“燕王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覺得膠東王是受了我們的脅迫?欺淩?他是我的兄弟!”

“這麽說,他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燕王忽然很生氣,畢竟他不是高皇帝的子嗣,就如劉長所說的,是屬於大皇帝的子嗣,跟楚王一樣,都是高皇帝兄弟的孩子,肯定不如他們一家子那麽親近,趙王的話幾乎就是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外人。

梁王也急忙開口:“趙王並非是這個意思,燕王亦是我們同宗兄弟,還是吾等之兄長,我們怎麽敢不敬呢?只是說,這裏沒有公事或者私事,大家暢所欲言便是。”

劉長並沒有開口,只是聽著他們的交談。

目前來看,高皇帝這一脈還是占著優勢的,人最多,而且很團結,由吳王領頭,加上其余幾位,占據著極大的話語權。

作為全場唯一外姓人的趙佗此刻也是緩緩開口了,“既然是暢所欲言,那老夫也有幾句話要講。”

燕王瞥了他一眼,甕聲甕氣的詢問道:“南越王想要說什麽呢?”

“老夫認為,所謂的分權,並非是要對我們不利,而是要保護我們。”

“諸位可以好好想想,我們對陛下,那自然是忠心耿耿,可老夫平日裏還是很擔心,就擔心後人裏出個不肖子孫,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來,陛下對我們極為呵護,諸國實力大增,難免會有看不清自我的,若是將來真的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那我們一生的威名,豈不是都要因為那後人的緣故而不存?到時候,我們就是逆賊之父祖,謚號被奪,廟宇被毀,本國被除……”

“這不是要對付我們,而是為了將來而考慮,況且,陛下對我們的厚愛,會因為這分權的事情而減少嗎?我們在地方上,依舊能大有作為,只是我們的子嗣要收攏一些……我覺得這沒什麽問題,諸位可以再好好想想。”

趙佗這麽一開口,眾人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燕王嚴肅的說道:“我並非是舍不得手裏的權力,也不是不願意讓孩子們收攏些,我只是覺得,諸王才是陛下最可靠的助手,也是將來皇帝最可靠的助手,地方郡守和廟堂大臣是靠不住的,這些都是外姓人……削弱宗室而加強外姓,這是不利於大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