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雖是陋室(第2/4頁)

“不敢!”

“好了,勿要浪費時日,說說你的想法吧!”

張湯拿著奏表走了進來,將東西遞給了太尉,自己則是乖巧的坐在了晁錯的身後,晁錯對著他罵道:“滾出去!”

太尉卻不悅,“這孩子頗為懂事,是你的弟子吧?讓他跟著你學一學多好,何必要趕出去呢?”

晁錯無言以對,緩緩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以守,丞,尉分當今郡守之權,守治民,丞典獄,尉掌兵事,互不為制,以廟堂派遣刺史監察,地方負責財權之官吏,皆收於廟堂,為少府之官,不受地方所制……對諸王,當廢其三公,九卿不常設,以相為守,以廷為丞,以郎中令為尉……使諸侯國之制類郡,否則諸侯國之三公九卿就要高出郡縣一等,實在不妥……”

“哦,財權收回廟堂,兵權,治安權,治理權分開?然後設一個不管事但是名義能制衡他們的刺史……你繼續說!”

韓信興致勃勃的坐在上位,聽著晁錯闡述著自己那龐大的構思。

晁錯似乎是要對整個大漢的官制都要進行一個極大的改動,按著晁錯的說法,大漢的官制有些太龐大,官員們彼此的權力是重疊的,完全就是看當官的人有多大能耐,就說自己所擔任的禦史,沒有明確的職責劃分,若是遇到個軟弱點的,只能負責監察,若是遇到個狠點的,幾乎跟國相一般,就是九卿的官員也是這樣,這樣當然有利於一些傑出官員的表現,有能耐的人可以在任何官職上大放異彩,但是弊端也極大,皇帝強勢,尚且還能讓各府配合得當,齊心協力,一旦是個劉盈那樣的皇帝上位,那就得出大問題,大臣們為了那些重疊的權力,不咬死對方就怪了。

因此,要從廟堂開始進行改,明確職責劃分,然後一級級的具體到地方,規定好所有人能做什麽,該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晁錯是想要削弱一下大漢這高度發展的人治社會,讓治國的人有法律可依,不能由著自己的想法來。

而這跟目前大漢的主旋律是相反的,漢人推崇這種自由的治理方式,尤其喜歡那種以低官爵幹成很大的事情,囚禁上司,欺壓同僚……這類的都被稱為名臣,用後人的話來說,這是大漢朝特有的浪漫。

放在後來的朝代裏,一個縣令到達地方後橫掃四方,公然訓斥郡守,將自己的左右手直接下獄,不遵從皇帝的詔令,先斬後奏……定然是要被誅九族的,可是放在大漢,那當下的人就會說,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名臣啊,以縣令的身份鞭打都郵,那根本就不會被譴責,還能撈到能官的名聲呢!

不是對官員,甚至在民間的風氣也是這般寬松,在後來的朝代裏,因為他人辱罵了你的父母或者老師,一句話說不對,你就殺了對方,甚至滅了他的滿門,那你活脫脫就是頂級通緝犯,抓住了要斬首,就是看在你孝順的份上,也得關個二三十年,可是在大漢,屁事沒有,殺了就殺了,大家會為你拍手叫好,然後人們都會搶著庇護你,把你藏起來,只要不遇到特別軸的官員,都不會刻意去抓你,可能官員還會感懷你的孝順,放棄抓你,直接辭官……等上幾年,大赦了,你就可以光明長大的出來,名聲還會很好。

大漢的人,普遍都很有個性,沒有自己的個性是不能合群的。

這種浪漫對晁錯這類的法家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怎麽可以不按著規矩來辦事呢?!誰給你的執法權啊?!

所以晁錯要先整頓這些不聽話的大臣和官員,然後再著手整頓民間這無法無天的風氣!

太尉倒是無所謂,只要你能辦好長那個豎子的事情就好。

……

在接下來的時日,首先趕到的是河西王劉祥。

作為劉盈的嫡長子,他在這些時日裏全速奔波,只是因為地方太遠,直到現在才趕到了長安。

劉祥是哭著走下馬車的,在看到面前的三位仲父後,他更是無法忍耐,撲進了他們的懷裏,便無助的哭了起來。

劉祥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孩童,他已經成了家,可在三位仲父面前,他沒有半點諸侯王的威儀,像個孩子那般委屈的哭著,劉長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劉如意更是溫柔的勸慰著他,隨即他們就領著他去了皇陵,看到那為衣所鋪滿的大殿,劉祥哭的更加大聲了。

當他從這裏離開的時候,同樣也只剩下了褻衣。

齊王劉襄和楚王劉郢客相繼趕到。

許久不見,劉郢客看起來愈發的像老楚王劉交,尤其是那胡須,簡直一模一樣,儒生打扮,風度翩翩,他低著頭,幾次長嘆,卻沒有落淚。至於齊王劉襄,從下車後就開始哭泣,拜見了諸多仲父,劉長略微不喜,他那掩面哭泣的樣子,在劉長看來實在是有些虛偽,若是哭不出來,那就跟楚王那樣長嘆,何必做這般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