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前來背鍋(第3/4頁)

“通讀韓非子的人很多,前幾天我見到幾個不認識字的匠人,就將韓非子的學問運用的出神入化。”

“你胡說!匠人所運用的都是墨家的學問,不認識字的人,如何能運用韓非子的學問呢?”

“循名實以定是非,因參驗而審言辭,匠人們用參,驗的方法來制作器械,這不就是韓非子的學問嗎?”

韓安國支支吾吾的,手都開始哆嗦了,說不出話來,“我還懂得治國之策,興農之政!”

“懂得治國的人也很多,前幾天我見到幾個賣羊皮的商賈,就很懂得治理國家的學問。”

“您這是在羞辱我!!!商賈如何敢說治國呢?!”

“物藏則重,發則輕,散則多,幣重則民死利,幣輕則決而不用,故輕重調於數而止……他們分明就是在貫徹管仲的治國之策,如何不能算是治國之策呢?”

“我……我……”

“我還……”

“至於帶兵打仗的事情,這件事我的孫子也懂……你看,我們倆交談的時候,他就跑過去把零嘴給買了,這就是兵法裏所記載的道理啊,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呢?”

韓安國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他咬著牙,遲疑了許久,方才詢問道:“老丈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就是長安的一個尋常老頭,年輕時候是給人駕車的,回去好好讀書吧!”

老人沒有再多說什麽,給了商販錢,領著孫子離開了這裏。

韓安國目瞪口呆,站立了許久。

跟著他一同前來的老人擔憂的上前,“少家主?您沒事吧?”

韓安國搖了搖頭,苦澀的說道:“虧我還以為學問已經足夠,能來長安與真正的賢人較量,這長安的一個老者,都能如此訓斥我……我卻回答不出……這能算什麽學問呢?”

老人沉默了片刻,“您還年幼,不是他的對手,也是正常的。”

“不……在長安,只會自取其辱,我們還是回去吧……我要回去讀書了……”

“不在長安讀書嗎?”

“我忽然發現,我在老師那裏學到的東西,還遠遠不夠……等我學夠了,我再前來長安……”

這一天,一個輕狂的少年死在了長安,灰溜溜的離開了。

陳平牽著孫子,漫不經心的走在道路上,陳恢很快就將零嘴吃的幹幹凈凈,隨即好奇的詢問道:“大父,您為什麽要跟那個人說那麽多啊?”

“那人還不錯,有膽魄,有大志,只是太輕狂,涉獵太廣,若是打磨幾年,或許能為國大用。”

“那我呢??我也要大用!!”

陳平笑了起來,“好,好,你也會如此。”

自從劉長將陳恢送到了陳平身邊之後,陳平的生活就不同了,不再是以往高冷的暴躁老頭形象,也不再是悶在家裏讀書,這小家夥鬧騰的很,整日就是想要在外頭玩耍,陳平也是慣著他,牽著他的小手就在長安內轉悠,已經變成了真正的退休老頭,怎麽看都不像是曾嚇得群臣瑟瑟發抖的大漢國相。

雖然有婦人幫著照看,可小家夥還是喜歡跟大父一起玩,甚至要陳平給他當馬騎,陳平便讓他騎在自己脖頸上,慢悠悠的給他當戰馬,這一幕,若是群臣看到了,怕是都要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回到了府內,哄著孫子吃了飯。

陳平提起了筆,書寫了起來,陳恢乖巧的坐在了案上,看著大父書寫。

“大父?您在寫什麽啊?”

“治國的策略。”

“哦……”

陳恢瞪大了雙眼,認真的看著,似乎是想要從裏頭看出什麽東西來,可是他還不認識字,怎麽看也不管用,“您寫了這麽久,難道還沒有寫完嗎?”

“沒有。”

陳平回答著,繼續書寫。

寫了許久,陳平終於收起了筆,又反反復復的觀看了許久,這才滿意的點著頭,收起了紙張。

收起了筆,卻看到陳恢正在用手沾著墨水,好奇的塗抹著,陳平皺著眉頭,即刻清洗了他的手,陳恢低著頭,看著忙碌的大父,大父什麽都好,就是看起來很嚴肅,跟阿父不同,很少會笑。

……

朝議內,群臣議論紛紛。

在發展經濟的問題上,除卻張不疑和張蒼,幾乎沒有人站在劉長這邊,都覺得劉長太過冒進,商賈是萬萬不能擔當大任的。制度完全抄襲秦國的大漢,在對待商賈的問題上,也是一脈相承,優先分配給他們挖礦,徭役,打仗的工作,而給爵位的時候又摳門的很,商鞅的重農抑商開辟了強大的秦國耕戰體系,而晁錯又提出粟貴論,在商鞅的基礎上想要蓋起一座高樓。

對商賈的鄙夷,對商吃農的擔憂,深入骨髓,並非是輕易能改變的。

只有劉長,始終堅定的認為,商業跟農業不該是對立的關系,兩者應當互相發展,大漢那百姓都快餓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在新的時代,若是不加以改變,繼續遏制經濟,遏制商業的發展,一門心思的撲在農業上,興農的目的是根本達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