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太子安的一生之敵(第2/4頁)

“陛下乃千古一帝,明君也,豈能因為兒子的緣故就藐視律法呢?陛下先是天下人的皇帝,然後才是太子的父親!請您嚴懲!!”

暴躁如劉長,聽到張釋之這麽一番話,頓時也說不出話來,幾次想要開口辯解,卻又停下來,唉,只恨當初逃學,沒有跟著蓋公好好學習,書到用時方恨少,居然都不知該如何反駁他了。

好在,太子最堅定的簇擁者召平再次起身,這位“太子舍人”憤怒的說道:“刑不上……”

“刑不上大夫?呵,召相若是要以過去的律法來處置如今的行為,何不先勸說陛下,廢除各地郡縣,還政與諸侯呢?”

“你……我……”

看著這位年輕的廷尉大殺四方,群臣都驚呆了,陛下這都是從哪裏找來的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勇的嗎??

隨著劉長執政的時日變長,各地的大臣都開始年輕化,從廟堂到地方,很多重臣都不到四十歲,幾乎都是在三十歲左右,甚至二十多歲,這些人沒有過去的老臣們那麽辦事穩妥,做事很激進,可問題是,他們是真的敢去做,啥都敢去做,完全不被束縛。

面對張釋之的逼迫,劉長也只好起身,“是朕管教不嚴,往後定然好生管教……這次就饒恕太子一次,往後他不會再這樣了。”

張釋之這才跳過了太子的事情,矛頭隨即指向了最近大出風頭的郅都。

“通文府令郅都,肆意抓人行兇,公然踐踏律法,你有什麽資格去抓人?你按著什麽罪名去殺人?!”

張釋之怒氣沖沖的看著郅都。

蒼鷹緩緩擡起頭來,直視張釋之的雙眼,兩人隔空對峙。

老臣們就只有吃瓜的份了,竊竊私語,這兩人若是幹起來了,誰能取勝呢?

同為法家,兩人的辦事原則卻截然相反,郅都是以敢抓敢殺而聞名的,惡名昭著,人見人怕,哪怕是犯下一點小錯誤,在他手裏可能都會被斬首,以重刑來達到治理天下的目的,用暴虐的手段來懲治罪犯,一切以天子馬首是瞻,皇帝說什麽就是什麽。

而張釋之呢,是以公正嚴明而聞名的,他跟郅都的共同點是不管對方什麽身份,他都敢去抓,可不同的是,他是按著律法來行事的,你觸犯了什麽罪,就是什麽刑法,絕對不過過量,也不會輕易赦免,至於天子嘛……這位的名言就是“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共同”,說的通俗點,就是“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張釋之可不只是彈劾郅都,他的眼神緊緊盯著群臣,眾人頓時意識到,廷尉要成大麻煩了啊。

就如眾人所猜測的那樣,廷尉的風格迅速變化,變得甚至比宣義時期更加……嚴格。

太子劉安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

張釋之就盯著他來刷政績,劉安,劉祥,劉啟,劉卬這幾個在第二天就被抓到了廷尉,而城陽王劉章一如往常的來廷尉撈人的時候,卻沒有能如願,張釋之按著律法,河西王城內縱車,罰兩盾,北庭王縱車,在甲士逮捕時想要逃走,罪加一等,罰四盾,二甲。西庭王拘捕毆打甲士,貶為城旦。

太子不曾駕車,可在車上,罰一盾。

劉章無奈,這罰款好說,可是這貶為城旦……最後還是太後出面,要求張釋之從輕發落,張釋之方才將貶為城旦改成了笞十,由張釋之親自來執行,劉卬的屁股都被抽爛了,也就是劉卬身材高大,體格強壯,換個人來,那都不好說。

從那之後,這五人組頓時安靜了,出皇宮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他們五個都慫了,其余那些群賢更是驚懼,壓根就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一時間,整個長安變得無比的安寧,治安大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除卻針對上層權貴之後,張釋之還親自前往各地,詢問地方官吏,是否有不讓他們越級上訴的行為。漢朝的律法是這樣的,最先是縣衙來判刑,若是你覺得縣衙的判決不公,可以上訴,到郡裏,還是覺得不公,可以再上訴,到廷尉。

當然,如果廷尉覺得縣衙的判決是公正的,那上訴的人就要承受雙倍的懲罰。

如果廷尉覺得縣衙和郡縣判決不公,那縣衙和郡縣判你什麽罪,他自己就要受什麽罪。

大漢這個制度很是完善,主要是因為這個制度是秦……咳咳,是因為大漢強盛,律法方面的人才輩出,故而律法得以完善。

可縣和郡一般是不給這個機會的,他們當然也擔心廷尉最後翻案,故而各種恐嚇百姓,或者采取強制手段,張釋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廢除了上訴者會受到雙倍懲罰的標準,對判決不公,上訴即可,不必再受到雙倍的懲罰。

廷尉官吏大驚,急忙說道:“天下受判決者何其多,若是您如此規定,只怕天下罪人都要不斷的上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