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前塵往事3

蕭懷舟從東夷國的巫族盜了玲瓏骨,回來的時候滿身血跡,不停的說著夢話。

太醫都說束手無策,蕭四公子受了傷太重了,尤其是心中的夢魘無法去除。

很可能就此沉淪在幻境裏,永遠都無法醒過來。

觀書著急的直跺腳,卻又想不出任何的辦法。

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家主子這一次冒險去東夷國,為的就是替謝道君取玲瓏骨。

只要有了玲瓏骨,就可以修復謝道君破損的靈府。

可沒有想到,這一去卻惹了禍事回來。

那位東夷國的世子在四公子離開之後突然暴亡。

消息回到雍朝的時候,四公子正躺在自己的宮殿裏,生死不知。

四公子回來的時候渾身浴血,幾乎成了一個血人。

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樣的毅力,一個人一匹馬,用了整整七天的時間從東夷國奔逃回了大雍王都。

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了,從馬匹上摔下來,直接摔落在蕭王府的門口。

卻還不忘強撐著最後一縷意志,將懷裏藏著的玲瓏骨遞給觀書。

這是觀書最後所有的記憶。

然後便是眼前奄奄一息的四公子。

伴隨著四公子回來,整個王都城裏傳遍了四公子殺了東夷國世子的消息。

要不是因為上面有太子扛著,蕭帝估計早派人來將四公子抓進宮了。

觀書又氣又無奈,懇求這太子派人來給四公子治病。

卻沒有想到,最後一個踏入四公子房間沒有出來的人。

是謝春山。

是四公子念念不忘的謝春山。

那一夜,謝春山在蕭懷舟屋子裏待了一整晚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蕭王府。

觀書也不知道謝春山是如何治愈四公子的,他只知道,等謝春山離開四公子屋子的時候,一直高燒不退的四公子,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只是一向清心寡欲的謝道長,似乎唇齒之間還有被咬過的痕跡。

誰……誰會咬傷謝道長呢?

觀書不敢去猜這個猜測。

數日過後,蕭懷舟醒了。

睜開眼的第一道天光,便是謝春山,端坐在他的床前。

這位謝春山,無論走到哪裏,無論遇到怎樣的境地,都依舊是一副光明磊落,沒有任何狼狽氣息的模樣。

此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即使是手中端著藥碗,也依舊渾身上下彌散著一股清冷的味道,不似人間該有之人。

“我是不是做夢了?”蕭懷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為什麽謝春山會在他的寢宮裏?

難不成是因為他受傷太重,迷迷糊糊闖進了謝春山的房間?

“醒了?”

謝春山的身體動了動。

手中的銀勺與瓷碗互相碰撞,發出清脆冷冽的聲音。

可這些聲音皆不如,謝春山。

確切的說是不如謝春山的聲音。

如同高山上的冰晶雪花,一點一點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是蕭懷舟第一次聽見謝春山開口對自己說話。

謝春山的聲音雖然聽著如同玉石之聲,可是遠不如他本人展現出來的那般冷漠。

甚至在這醒了二字中。

還有幾分他難以察覺的柔情在。

蕭懷舟一時愣在那。

謝春山卻好像自來熟的上了手,端過手中的碗用勺子舀了淺淺的一勺。

緩緩將勺子遞到蕭懷舟的口中。

帶著湯藥溫度溫潤的銀勺觸碰到蕭懷舟柔軟的唇,感受到那種返回的彈性。

謝春山有片刻的失神。

就好像是昨晚那樣,蕭懷舟曾經狠狠的不顧一切的咬上了他的唇齒。

想要將他這個獵物生吞活剝了,緊緊的吞入腹中,獨占。

不再為他人所擁有。

但謝春山的這一縷失神並沒有被蕭懷舟給看到。

因為蕭懷舟比謝春山還要失神。

他是誰,他在哪?他在做什麽?

為什麽謝春山會忽然跑過來給他喂藥,他該不會還在東夷國巫族的幻境裏沒有醒過來吧?

他分明記得昨天晚上他已經回了蕭王府。

還做了一個好長好放肆的夢。

在夢裏他把謝春山這樣又那樣,翻來覆去折磨了個遍,實在是快樂的很。

結果今天一睜眼就真的看到了謝春山。

還有謝春山嘴唇上,那一抹完全沒有辦法掩蓋的傷口。

看起來好像是牙印哦。

該不會是他咬的吧?

蕭懷舟:“……”

我昏迷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麽?

當第二勺藥喂到嘴邊的時候,蕭懷舟繼續機械式的張了張嘴:“啊……”

謝春山難得再開口說了句:“小心燙。”

是有些燙。

但是此刻比口中的藥水更燙的,是他的耳根子和他的臉頰。

甚至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燙的跟發燒了一樣。

蕭懷舟是真發燒了。

雖然昨夜謝春山用自己的功法讓他退了燒,但身體還是持續了一種低燒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