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前塵往事1(第2/3頁)

謝春山便是這世間唯一一個。

入夜之後,蕭懷舟按照慣例先詢問了府醫謝春山的病情。

他將謝春山撿來的時候,謝春山渾身上下都是鮮血,身上的白袍早就變成了粉紅色,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是他在三清宗門口站了一夜,這才求得了一些清潔符咒用在謝春山身上。

將那個冰肌玉骨的謝道君又重新還原了回來。

只可惜謝春山性子太冷,即使他做了這麽多,謝春山依舊不言不語。

每日便是獨坐在窗前,閉目養神,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蕭懷舟站在院中聽完府醫的匯報,一直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

府醫說謝春山身上中的是仙法,無論他怎麽清理傷口,那些血漬都會一寸一寸順著流下來,永遠都無法愈合。

直到血流幹凈的那一日。

唯一的辦法便是東夷族聖物血菩提。

聽說那血菩提有奇效,可以止世間所有的傷口,尤其是那些被仙法所傷的。

這個世間人類與修仙者並存,但是互不幹涉。

所以很少會用到血菩提這樣的神物,故裏祁成日裏帶著血菩提,除了彰顯自己的身份尊貴之外,也無其他用處。

蕭懷舟這才下定決心,今夜就去偷回來。

他緊緊盯著窗上那一抹側影,剪窗一角如玉如竹佇立,頭上沒有發冠,青絲披散在肩頭。

更添了幾分飄飄欲仙的氣質。

緊緊是一個剪影,就已經足夠讓人浮想聯翩。

只是謝春山從早到晚都這個姿勢,未免有點不近人情。

蕭懷舟嘆了一口氣,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間換上剛才準備的衣服。

謝春山的影子略微一動,似乎是感知到站在庭院外面的人離開了,原本微微起伏的胸膛長籲了一口氣。

每一次蕭懷舟這樣站在院內看他,他總覺得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不知為什麽,或許是那人的目光太過於熾熱。

謝春山將視線別開,仔細打量著屋中一草一木,一景一桌。

每一處都透露著少年的氣息。

他早知道自己所居的這座寢殿是屬於蕭懷舟的。

終年不息的碳火,嚴嚴實實遮住的窗楞,還有屋子裏若有若無還沒有來得及散去的藥味。

多多少少昭示著,這座宮殿的主人身體並不算太好。

畏寒,怕冷,還常年服藥。

與記憶中那個明媚春光的少年郎似乎完全不相稱。

蕭懷舟在自己的面前太過於陽光,像一顆永不熄滅的小太陽,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這樣的溫暖。

可誰都不知道,在這樣溫暖的背後,有著怎樣令人動容的心酸。

謝春山嘆了一口氣。

蕭懷舟此人心腸很好,若不給他添置麻煩,就最好不要添置麻煩。

以免到時候沒有辦法償還因果。

他不是很願意欠人因果。

因為謝春山,自小就在歸雲仙府長大,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凡塵俗世。

唯一一次與普通百姓接觸,還得了一個令人不願意回首的往事。

所以謝春山總是下意識的會逃避人群,不願意將自己的心事袒露在外人面前。

他本已殘破之身,就沒有必要虧欠蕭懷舟許多。

可他並不知道,在凡塵俗世有句話叫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蕭懷舟這樣的白馬少年啊,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闖一闖。

如今蕭懷舟正拿著搞來的衣服,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驛站的院子裏,所有的關注力全都放在故裏祁的屋子裏。

你還別說,東夷的護衛確實沒有想象中那麽嚴謹。

隨隨便便就能混進來。

只是混進來容易,想要將血菩提從故裏祁貼身的地方拿走,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故裏祁的屋子裏時不時的傳來吆三喝五的聲音,似乎是在拼酒劃拳。

這是東夷的風俗,沒有一個男兒不愛喝酒,仿佛不隨時隨地飲上個兩三斤烈酒便不算是好的草原男兒。

喝酒好啊,喝醉了倒頭就睡,正方便了他行動。

蕭懷舟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裏等待時機。

直到屋子裏的喧囂聲逐漸歸於沉寂,幾個跟他穿著同樣衣服的府兵踉踉蹌蹌互相扶著對方從屋子裏面滾出去。

然後屋子裏燭火熄滅,似乎悄然無聲。

蕭懷舟又在外面等了一刻鐘,等到一列巡回小隊離開院子,這才悄然推開了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衣服淩亂堆了一地,但都是男子的服飾,應該是故裏祁酒醉之後隨意脫了懶得收拾。

蕭懷舟輕手輕腳踩過所有衣服,放輕腳步來到故裏祁床前。

隔著深藍色的紗賬,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一個人形躺在裏面,酒氣沖天。

蕭懷舟搖了搖頭,試探性的想要掀開紗賬進去摸索。

卻見窗外月色映著寒光一閃而過,一道冰冷的刀鋒便貼著他的脖子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