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頁)

少年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除了怒火中燒的表情之外,竟然還略微帶了一些厭煩。

他是在厭煩他嗎?

趁著謝春山失神的功夫,蕭懷舟一把將自己的手從謝春山手中抽開,然後迫不及待蹲下身查看顧亭安的情況。

四周的黑氣感應到蕭懷舟身體裏沒有了仙氣的保護,突然全都蜂擁而上,像一頭蟄伏在黑暗裏的猛獸,瞅準了時機要將蕭懷舟徹徹底底全部吞噬進去。

眼見著黑氣張開嘴,毫不留情撲向蕭懷舟時候。

一股很淺淡的藍色光芒忽然籠罩了整個破廟。

雖然這道藍色的光芒很淺,可是一點也遮掩不了它的雷厲風行。

幾乎是瞬間將所有黑氣的源頭切斷,剛才還準備撲向蕭懷舟的黑氣就像被緊緊攥住了喉嚨,再也無法靠近蕭懷舟一分。

謝春山在用他的仙力無聲的震懾所有的黑氣,甚至將整個破廟全部籠罩住。

包括剛才正在往顧亭安身體裏鉆入的黑氣都受到了影響,漸漸的變淡乃至於消散。

面白如紙的顧亭安終於忍不住咳了兩聲,緩過一口氣來。

蕭懷舟急忙幫他順了順背:“顧亭安,你還好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亭安雖然人清醒了過來,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擡了擡自己的手,蕭懷舟低頭便看見了鮮血淋漓的手掌。

確切的說是已經斷了一根手指的手掌。

顧亭安斷了一指!

若是蕭懷舟再來晚一分的話,就不是斷了一根手指這麽簡單了,怕顧亭安要斷掉的是整個手腕,或者廢掉一整條手臂。

顧亭安雖然也看不見那些黑氣,可是身為將士的第六感讓他敏銳地感覺到了,這座破廟裏的不一樣。

尤其是在他的馬被黑氣纏繞致死之後,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指尖好像也被一股力道拉扯著。

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掙脫這股力道,而他將會被這股力道越拖越靠近破廟的中心,逐漸被吞噬。

所以情急之下,顧亭安毫不留情的提刀斬了自己的手指,這才暫時擺脫了黑氣的纏繞。

可因為失血過多,加上還有黑氣在他身邊不死心想要試圖突破,顧亭安實在是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他傷了一根手指,為什麽他沒有像那匹馬一樣?”

蕭懷舟雖然很心疼,但也很疑惑。

顧亭安明顯是和那匹馬一起進來的,可是那匹馬卻毫無抵抗之力,顧亭安還完完整整的躺在這兒。

謝春山沒有說話。

蕭懷舟扭頭看了謝春山一眼,謝春山依舊是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

蕭懷舟以為他還在生氣,便扭過頭不想再理他,專心致志的查看顧亭安身上的傷。

扒拉了兩下顧亭安的衣服,蕭懷舟無意間碰到了顧亭安放在手旁邊的刀。

刀上寒光凜冽,在這沒有燈光的泡沫之中,竟然泛出了森森的冷光。

這是一把殺了數千人乃至數萬人的刀。

這把刀上的煞氣,似乎在無形之中保護了顧亭安。

因為沒當蕭懷舟感覺到身體有些發冷的時候,只要一碰到這把刀,便會驅散那些冷的感覺。

也許冥冥之中,是因為這把帶有煞氣的刀,才讓顧亭安沒有像那匹馬一樣死的那般慘烈。

雖然沒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顧亭安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蕭懷舟用手掌摁了下去。

“別亂動,我來給你止血。”

蕭懷舟湊近了看才發現,顧亭安身上不止手指那一處傷口。

顧亭安在前胸後背上還有許許多多淋漓可怖的小傷口,像是被什麽東西鉆進去打了個洞,又被驅趕出來的模樣。

多半是小破廟裏那些詭異的東西。

蕭懷舟從懷裏掏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也不顧忌諱什麽的就扒開顧亭安的衣服。

顧亭安喘了兩口粗氣,調笑道:“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麽直接,上來就撕我衣服不好吧?”

蕭懷舟手中用力,戳了戳顧亭安的傷口。

這張嘴真是管不住。

“趕緊閉上你的嘴,好好休息。”

要是再惹惱了謝春山,他可不能保證謝春山不會殺了他。

想到謝春山,蕭懷舟忍不住轉過頭去看看謝春山是不是還在那生氣?

破廟裏面本就沒有什麽光源,穿著黑色道袍的道君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之中,連眉眼也全都隱去了,一點兒也看不見表情。

就好像是藏在黑暗中的巨獸,你猜不到這頭巨獸想要做什麽。

蕭懷舟覺得無趣,復又轉過頭看顧亭安。

然後便錯過了那只白色雲雀落在謝春山肩頭的模樣。

白色的雲雀撲棱了兩下翅膀,翅尖一不小心碰到了謝春山的肩頭黑袍。

翅尖白羽不知為何,忽然就沾染了一抹刺眼的猩紅色,看起來格外醒目。

白色雲雀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大概是第一次在自己的羽毛上沾染上血跡,它撲棱了兩下翅膀剛準備喊兩嗓子,一到禁言術就圈住了它朱紅色的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