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謝春山的唇很軟。
跟謝春山整個人平日裏冰冰冷冷的比起來,無疑是溫香軟玉。
“好軟。”蕭懷舟忍不住口畏嘆。
貪婪的任憑自己放肆。
他還以為謝春山的嘴會跟他的人一樣,冷冰冰的,嘗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
可結果他卻覺得貪戀。
這滋味太美好了,原來這就是高懸明月的味道。
早知如此,他就該更提前一點,更主動一點。
謝春山的手緊緊握成拳,想要一把將懷中滾燙的少年推開,可是在他剛準備用力的時候,嘴角突然嘗到了酸酸澀澀的味道。
這味道嘗起來特別像是人間所說的淚。
而眼淚,是修仙之人最瞧不起的東西。
原來竟是這種滋味。
兩行清淚順著蕭懷舟眼角滾落,流到他們兩個人的唇齒之間。
少年在懷中顫抖著,哭泣著,不停的訴說著自己不想要殺人的願望。
蕭懷舟的手指已經被搓的通紅,幾乎快要戳破了皮。
看得出來,他對殺人這件事十分的抵觸和痛苦。
曾經是多麽浪漫的春風白馬少年郎啊,分明可以不沾任何血腥被千嬌萬寵疼愛著長大。
可偏偏卻為了謝春山一人,為了他一人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等想要回頭抽身的時候,卻發現苦海無邊,再也不可能離開。
謝春山想要推開蕭懷舟的手指最終無力垂下,任憑少年貪婪的摘取某一處柔軟。
他也曾感動過。
他也曾隔著斑駁的窗棱,偷看在亭子下彈琴的青衣少年郎。
他也曾豎起耳朵,從下人絮絮叨叨的談話裏聽到這個少年郎做了多少事情。
他也曾想要伸手觸摸紅塵,將那熾熱的太陽攬入懷中。
他會想起蕭懷舟彈月琴的那雙手,光潔無比,骨節分明,就該是嬌養長大的手。
染上鮮血,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謝春山一點一點,與那雙骨節十指相扣,然後緩緩側身,趁著蕭懷舟深吸一口氣的功夫將自己挪開。
驟然嘴唇離開了溫暖的觸感,蕭懷舟委屈的想要找補回來。
卻聽見謝春山道:“把藥喝了。”
“我不喝,我不喜歡吃苦的。”
蕭懷舟難得撒嬌,語氣軟軟的,拿手拽著謝春山的袖子,想要往上摸索。
那只不安分的小手,不停的在手臂上來來去去,還仗著自己迷迷糊糊,大著膽子去摟謝春山的腰。
謝春山只覺得自己渾身肌肉都緊繃在一起,卻又不敢太過於放縱沉溺。
只能放緩語氣:“乖一點,喝了藥給你抱。”
說出這句話之後,謝春山整個人愣在那,甚至無法理解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麽。
他好像將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說了出來,又好像因為這點的暴露而覺得無處適從,怎樣都不太自在。
幸好蕭懷舟這種時候是迷迷糊糊的,根本察覺不到他眼前那個曾經高冷無比的道君,悄悄紅了耳根。
蕭懷舟迷迷糊糊只聽見了一句“喝了藥給你抱。”
他一定是做夢了。
謝春山怎麽可能會跟他說話?
還會說出這種給他抱的話來。
這夢境可真是太美好了,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夢想成真。
蕭懷舟迷迷糊糊的意識中,覺得自己這一場發燒來的真巧,雖然身體上比較痛苦,燒的渾身酸痛。
可是精神上卻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謝春山居然說給他抱耶,這種好事不多做一點,豈不是對不起他這一場美夢。
於是蕭懷舟沒臉沒皮的蹭上去,環住謝春山的腰,不肯撒手。
“我不要抱抱,我要你喂我喝,不然我絕對不喝。”
說完,蕭懷舟像個小孩子一樣皺著眉頭,捏著鼻子,不願意去看那一碗藥湯。
謝春山身體僵硬在那,腰間被一個柔軟的觸感環繞著,身體感知到前所未有的感覺。
修道三百年,他一直清心寡欲,從未與任何人有過肢體接觸。
更別說被人像八爪魚這樣肆無忌憚的抱著了。
這時候什麽清心咒什麽菩提經文都不管用,謝春山只覺得自己一直堅硬如鐵的道心,正在破碎的邊緣來回試探。
仿佛只需要懷中那個人再多親一口,多碰一下。
就可能轟然坍塌。
不復存在。
可他卻沒辦法拒絕,因為那個仰起頭看著他的少年,撒著嬌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他從未見過這種肆意爛漫的景象,好像整個屋子裏一下有了光,被暖陽照耀著。
暢快無比。
謝春山動了動,就這麽拖拽著懷中不肯松手的八爪魚,側著身子,有些艱難的從旁邊桌案上端起了一碗濃稠的湯藥。
由於謝春山被身上掛著的東西搖晃的身體不穩,所以那碗湯藥在碗裏來回搖曳,一不小心就有殘留的褐色液體流入他的指尖。
一點一點順著指尖縫隙蔓延,就像是那個少年一點一點走進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