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那人是誰?

蕭懷舟攏了攏肩上的狼毫,從旁邊屋子裏走出來,引開故裏祁的視線。

“一大早鬧哄哄的做什麽?”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也沒有帶任何責備的意味,仿佛就是單純的詢問。

偏偏這話對鬧騰到現在的故裏祁很是有用。

剛才還在府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聽到蕭懷舟的聲音立馬垂下了頭,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緊緊盯著自己的腳尖。

“我只是聽說你昨天抗旨拒婚被罰站了一晚上,心裏不痛快,想要來問問你。”

故裏祁生性單純,心裏有什麽不爽快的直接便說了出來,也不遮遮掩掩。

蕭懷舟想到這位世子前世的慘狀,便覺得自己對他多了兩分容忍:“來問我什麽?”

“你真的不願跟我和親嗎?”

故裏祁語氣微弱。

蕭懷舟撇了一眼窗上倒映的人影,咳嗽兩聲:“風太大,你說什麽?”

外面落雪簌簌,倒也沒到聽不清人說話的地步。

故裏祁只以為是自己見了蕭懷舟窘迫了,故而覺得自己身為草原男子,不應當因為被拒婚而說不出口。

於是氣沉丹田大聲道:“我,說,你,不,願,與,我,和,親,嗎?”

字字句句,如驚雷落,驚飛一叢冬雀。

蕭懷舟攏著袖子,站在冬日艷陽中莞爾一笑。

他今日外面披了一件青碧色的披風,披風上圍著一圈雪白的狼豪,溫暖的日光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白雪青袍,立如芝蘭玉樹。

笑如朗月入懷。

大漠草原上多是健壯男兒,從未見過如此翩翩佳人。

以至於故裏祁一下看花了眼,連蕭懷舟有沒有給他一個答案都不記得了。

也不知是風雪太大還是怎麽了,隔壁屋中一直端坐的人影,微不可聞地動了動。

蕭懷舟臉上笑意更盛。

倒是故裏祁丈二摸不著頭腦:“要不然我們直接點,我聽說當時你是在校場上射箭贏了那個蕭長翊才得了與我和親的機會,今日你若要與我撇清楚幹系,我們也就比上一回。”

從哪裏開始的,就從哪裏結束。

倒也是個好提議。

蕭懷舟不置可否:“如何比?”

故裏祁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前瘦弱的人,真恨不得將這家夥扛回自己的草原上,好好將養將養,待來年開春養的白白胖胖的再細細品嘗。

“你靠射箭贏了,就挑你的強項還是比射箭吧,只不過我們這次換個玩法。”

故裏祁有意無意的往窗上人影看過去。

來之前使臣已經提醒過他,蕭懷舟抗旨拒婚的原因是因為府裏藏著一位仙風道骨的天人。

故裏祁只是年幼,不是愚蠢。

與東夷和親,對於皇子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蕭懷舟明目張膽拒婚,定是心有所屬。

所以他今日一定要親自來瞧一瞧,究竟是多厲害的道君,竟然惦記著他喜歡的獵物。

“什麽玩法?”

蕭懷舟一眼便猜透了故裏祁的意思,晦暗不明的眼神中竟然蘊含著隱約的期待感。

他也很好奇,謝春山會如何選擇?

“來人,就在這裏上弓箭。”故裏祁的比賽方式很簡單也很殘忍。

王府裏時刻備著弓箭,很快便有人將一把厚重的弓箭遞到他們二人面前。

故裏祁擡了擡下巴,隨手拿了一把弓箭搭弦上箭,毫不留情的指向主殿窗紗處。

“我瞧那位道君一動不動,倒是個很適合的靶子,你若是可以隔著這窗棱射下他一縷青絲,這親事便由你說了算。”

聞此言,觀書與其他下人皆面面相覷,倒吸一口氣,不敢言語。

這位東夷來的世子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呀,竟然敢拿謝道君開刀,也不怕就此得罪了歸雲仙府。

蕭懷舟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沉默的盯著遠處的窗影。

故裏祁這是在給他一條台階下,也讓他看清楚謝春山的心意。

剛才動靜鬧得這般大,謝春山若不是雙耳失聰,就一定知道因為他掀起了多大一場風波。

可整個王都的人都只是在看熱鬧。

畢竟大家心裏都清楚,即使蕭懷舟真的因為謝春山的緣故抗旨拒婚,那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謝道君如天上高懸明月,怎會為一人而摧眉折腰?

這點道理,連故裏祁都清楚。

所以故裏祁才會提議射下謝春山的一縷青絲。

若謝春山一動不動,任憑蕭懷舟出手,以蕭懷舟的箭法肯定不會失手。

故裏祁就承認他們兩個人都互相對對方有心意,棒打鴛鴦這種事他是不屑於去做的。

可如果……謝春山動了……

蕭懷舟站在風雪之中,只覺得周身遍體生寒。

因為他心裏實在清楚的很。

由始至終,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謝春山永遠是那個修著無情道,高高在上的高懸明月,絕不會為任何人動一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