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兩大存在

變化從秩序之源處悄無聲息而起，一絲絲微妙的變化交織成規則的力量，像是被鼓蕩起來的震波，向宇宙八荒六合掃去。奇妙的規則震波輻射向每一個維度，以超越宇宙限制的速度一瞬間以摧枯拉朽蕩盡天地寰宇。

說是震波，但從宇宙大尺度上看一點都不明顯，可以說不到九級文明層次，壓根就沒什麽感覺。

若說宇宙生病了，那麽現在便是吃了一劑良藥，藥到病除。

這一刻，宇宙萬象更新。

浩渺無垠，深邃幽遠，亙古蒼莽，神秘迷人，種種韻味開始回到宇宙之中。

這一切的變化，宛如春雨般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那災變的秩序，在這雙溫柔之手的撫摸下，褪去了變異的猙獰，漸漸的，那股讓人膈應、讓人索然無味的意味悄然離去，宇宙恢復了以往的真容。

在這個過程中，規則層面上沒有出現任何不自洽。

而在宇宙開始變化的那一刻，嶽原舟便潛心從宇宙最底層信息層面上默默觀察著這一切，他敏銳地將秩序規則在這一前一後反饋在宇宙底層信息上的不同暗暗記了下來。

同時他也在從宇宙底層信息的層面觀察，看看在這個過程中時候出現規則的不自洽，然而直到宇宙恢復如初，他都沒有發現哪怕一丟丟不自洽。

從零維到十維空間，十一維時空，從微觀到宏觀，從經典到量子……每一條物理規則皆完美自洽。

一切都那麽自然，那麽流暢。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嶽原舟是相信回歸文明的，既然回歸文明說不明白生命的意義、不明白宇宙的意義、是不可能擺脫這類終極哲學武器，那麽就不可能是假。因為這種哲學武器就連作為旁觀者的自己都受到了影響，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可如今，宇宙明顯已經病好了，也就是說對方擺脫了這類哲學武器。

但這並不意味著回歸文明被打臉。

因為嶽原舟知道，出現這種現象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來者已經得到了宇宙終極答案。

所有現象都指向了這個結果，那麽這個結果的正確性無疑是最高的。

即便這個結果多麽離譜，多麽不可思議，都要去接受。

從那個聲音出現到宇宙恢復原樣，其實是有一個過程的，但在這個過程中，嶽原舟、魔眼乃至回歸文明都沒有什麽動作，都好似很默契的靜靜等待著。

直到秩序災變全部恢復正常，才有一道訊息自回歸文明處發出，直達秩序之源：“衛道者，你變了。”

“我沒有變，我還是我，是宇宙變了。”衛道者很快回答。

回歸文明：“都一樣。”

衛道者：“也許吧。”

回歸文明：“你出乎我們意料。”

衛道者：“你們也出乎我意料。”

到這裏，兩大存在都默契的停止了片刻。

回歸文明早已停下了離去的動作，衛道者也沒有跨出秩序之源，兩大存在就這麽靜靜地相互凝望著。

不知過了多久，衛道者透出一股頗為感慨的情緒：“我未想到，走到這一步的你們竟然還是群體文明，不可思議。”

聽到如此話語，回歸文明之中透出一股股奇妙的生命波動，最後匯聚成一道訊息：“你已知曉生命的意義，你已全知全能，就不該對此有疑慮。”

衛道者並未否認回歸文明說他已經知曉生命的意義，也沒有否定說他已全知全能：“不，我沒有疑慮，只是有些不可思議。”

回歸文明又道：“你該早點回來。”

衛道者：“都一樣，現在回來也不遲。”

兩大存在說到這，又安靜了下來，最終還是衛道者繼續道：“你們沒有全知全能。”

回歸文明：“是的，我們與你不一樣。”

衛道者：“我雖全知全能，卻未全知你們回歸文明，也不知他們。”

回歸文明：“這不是很好嗎？你知道這很正常。”

衛道者：“是很好。”

兩者就像聊天一樣，旁若無人地互相交流著，像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似乎都把之前的沖突忘了一幹二凈。

又停頓了片刻，衛道者與回歸文明同時向對方發送了一道詢問的訊息：“一步？”

然後又同時回復對方：“一步。”

“我知道了。”

“我們知道了。”

衛道者：“這麽急著走，不來坐坐？”

回歸文明：“不了，你要找的不是我們。”

“哈哈哈，瞞不過你們。”衛道者爽朗一笑，而後又道：“那？”

回歸文明：“我們在此等候便可。”

這時候，嶽原舟忽然受到一道來自衛道者的訊息：“遠道而來的朋友，喝杯茶再走如何？”

由於回歸文明與衛道者的通訊並不是以大廣播形式進行的，所以嶽原舟並不知道兩者對話的具體內容，他只知道衛道者與回歸文明對視了好久，然後進行了一些信息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