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說燒餅為夫解尷尬,譯書信舉首赴清池

寒江獨釣回到房間,噼裏啪啦的翻箱倒櫃,收拾東西。

溫嬤嬤聽見了, 就進屋問他, “怎麽了這是?一回來就摔摔打打的。”

寒江獨釣不吭聲。

溫嬤嬤見勢不妙,進來書房,說道:“你和韓先生吵架了?他的臉都氣白了,正在收拾包袱要回去。我問他, 他也不說。你們到底怎麽了?”

陸善柔說道:“我們在幾個舊案上有了分歧,吵起來了,我就說你查你的, 我查我的, 看最後誰是對的。”

溫嬤嬤嘖嘖道:“當了官就是不一樣,氣性大, 以前和你也沒少吵過,大家打打鬧鬧, 也就過去了。”

陸善柔說道:“也不都是他的原因,我說話太沖了, 等過幾天, 我們都冷靜下來, 我就去蒜市口找他賠罪, 說幾句話軟話, 十幾年的老朋友,斷不會從此生分的。”

溫嬤嬤這才放心。

書房重歸寂靜。

陸善柔打開書架裏的暗格, 從裏頭拿出一個鐵皮匣子, 再從梳妝台裏的胭脂盒的夾層裏取出鑰匙, 開了鐵皮匣子裏頭的鎖, 從裏頭取出一沓密信。

一共十來封,都是落款紅蓮花的人,寫給周二相公的密信,每封信後面都有“閱後即焚”四個字。

周二相公沒有焚燒,便宜了陸善柔。

陸善柔打開徐瓊寫的《江城子》,對比密信裏的文字,核對筆跡。

乍一眼看來,字跡有五分相似。

無論是悼亡詞《 江城子》,還是字字冰冷、殺氣畢露的密信,字跡都是獨創的,是介於瘦金體和飛白體之間,飄逸蒼勁,有一種筋骨感。

陸善柔用朱筆圈出《江城子》和密信裏相同或者對應的單個文字,然後拿出西洋的放大鏡,對比字跡的開端、運筆和收筆。

一一對比之後,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陸善柔的雙眼看得都有些疼痛了。

但是此時她顧不上眼睛疼,因為字跡有七分相似。

七分相似的字跡,以及滿池子的紅色睡蓮花。

以及李大壯姐弟一死一失蹤的現實,足以讓徐瓊成為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徐瓊為人膽小怕事,連個以屍訛詐的李瓦匠都搞不定,只會用錢來息事寧人,他怎麽能夠操控周二相公,甚至組織惡徒滅門呢?

他這樣的人,為了前途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或許有可能,但其他的案子,需要手腕強悍,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做到。

或許,真兇不止徐瓊一個,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人?

陸善柔冥思苦想,幾乎想破腦殼。

她隱約覺得,已經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可是真想太龐大了,她觸碰的部位,還是拼湊不出來完整的畫面。

魏崔城回家了,看到陸善柔仰面躺在貴妃榻上,用喝剩下來的茶葉包在紗布裏敷著眼睛。

魏崔城躡手躡腳的取了被子,給她蓋上。

陸善柔敷著眼睛說話了:“我沒睡,腦子清醒著呢,一直想事,就是歇一歇眼睛——事情辦妥了沒有?”

魏崔城說道:“都軟硬兼施了,幹爹能不答應嗎,已經安排人下去盯著了。”

話音剛落,院子有了喧嘩,是麥穗來了。

麥穗直奔書房而來,說道:“陸宜人去找徐瓊了吧。”

陸善柔說道:“是啊,上午剛去張府,消息就傳到宮裏了,挺快的。”

麥穗說道:“張夫人在金太夫人病榻前哭天抹淚的,說你是個瘟神,去那那出事,克死全家,還一連克死兩個丈夫,又把張家、金家幾乎禍害了個遍,今天又去禍害徐太保和她了。”

陸善柔冷哼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原配徐夫人之死,張夫人也有嫌疑,妻妾之爭,以前張夫人被徐夫人虐待過,後來張夫人靠堂妹翻身,肯定覬覦正妻之位……只是,是主犯還是幫兇就不好說了。

魏崔城說道:“真是無稽之談,我父母雙亡,難道也是我克的?”

陸善柔能聽一些弦外之音了,說道:“現在太子在宮裏已經有了自己的人手耳目了吧,這麽快就知道金太夫人那邊的動向,果然進益了。”

張家的勢力依然強大,但是一些宮人們已經用實際行動表面未來是屬於太子的。

麥穗拿出一本抄錄的賬冊,“這是太子讓我給你的,說可能對你查案有用。”

陸善柔打開一瞧,上面寫著“黃米”、“白米”、“珍珠米”之類的,還有斤兩,後面都是人名,而且名字大部分很熟悉。

陸善柔不解,“這是誰家糧庫的賬本?對我能有什麽用處?”

麥穗說道:“這是弘治十一年太監李廣畏罪自盡之後,從他家裏搜出來的賬本,記錄了誰給他送過錢、賄賂過他,要他幫忙說好話之類的。”

“白米是白銀,黃米是黃金,珍珠米是玉石珍珠之類的寶貝。最後是送錢的人。”

各位看官,你們可還記得李廣?就是本書第五個案子“解連環”裏在監獄裏嚴刑拷打太監何鼎致死的壞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