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佛系官一問三不知,巨人觀吐出新證據

這具男屍,不僅長的好看,就連死因也很好辨別——一刀當胸插過, 從護城河裏連人帶刀一起撈上來的。

陸善柔仔細打量著兇器, “這把刀很精致,刀柄還鑲嵌著紅色和藍色的寶石。”

她將刀拔了出來,這是一把鋒利的短刀,精鋼打造, 在水裏泡了這麽久,依然寒光閃閃。

陸善柔把兇器放在白布上,“應該是名家打造, 從刀柄紅藍寶石打磨的精致程度來看, 價格應該在五百兩以上,去京城幾個賣高價兵刃的鋪子打聽一下, 或許能夠找到主人。”

苟史韻看著栩栩如生的男屍,吩咐手下:“把畫師叫來畫像, 全城張貼。”

仵作把男屍的衣服都脫下來了,一件件的填寫進屍格。

脫下襪子的時候, 仵作說道:“這個好認, 只有九個腳趾頭, 估計張貼啟事一出, 就立刻有人揭榜認屍。”

陸善柔定睛一瞧, 此人左腳沒有小腳指。

不僅如此,陸善柔說道:“他的左腳腳底板好像還有一個胎記……不對, 好像是烙印。”

老宋和苟史韻都附身去看。

苟史韻說道:“是個香紋壽字頭的烙印。”

香紋就是就像燒香時綿長不斷的煙氣, 形成一筆不斷的“壽”字, 好看又吉利, 一般用在做簪子的裝飾,男女都可以用。

陸善柔用竹尺量了香紋壽字頭的烙印長寬尺寸,填寫在屍格裏。

這下就更好認了。

陸善柔留了一個心眼,說道:”壽字頭烙印這件事填進屍格當證據,但是不要寫進認領屍體的告示裏——等來認屍的時候再詢問認領的人,當面核對,以免搞錯,引起糾紛。”

之後的第四、第五具屍首,皆是因凍餓斃命在護城河裏的苦命人,都是苟史韻自掏腰包,命人收葬了。

停屍房只剩下兩具屍體,師爺也把最近四個月來順天府保官的人員失蹤花名冊做好了,遞給苟推官。

苟推官又轉交給陸善柔,“請陸宜人先過目。”

別的尚且不說,苟推官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

陸善柔接過花名冊,上登記者失蹤者的姓名、年齡、大概失蹤的時間、報案的時間,住址、報案人。

陸善柔快速翻看了一遍,短短四個月,報失蹤的就有一百多人,有些事在當月失蹤的,有一些是離家了很久,一直沒有音訊,家人覺得不對勁,才來順天府報案的。

陸善柔看到一半時,在花名冊裏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張隱娘。

張隱娘就是城隍廟裏逃跑的新娘,差一點就成了壽寧侯的外室。

再看地址,是昌平縣,更加確定了。

陸善柔問苟推官,“這個張隱娘是不是就是被家人強迫嫁給壽寧侯往外室的女子?”

“是的。”苟推官說道:“九月份失蹤,他家人找了一個月沒找到,十月份來順天府報了案。”

陸善柔問:“你查了?”

苟推官雙手一攤,“人海茫茫,這怎麽查嘛,再說這種賣女求榮的父母,官府找到了逃婚的女兒,送回家去,八成又要被父母賣一次,阿彌陀佛,作孽啊。”

查,查個屁。

苟史韻這種“佛系”的推官,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查的絕對不動。

難怪懸案會越積越多。

陸善柔看著花名冊,搖搖頭,“三年之後,你的考滿怎麽辦啊。”

苟推官坦言說道:“或丟官,或貶職,大不了回家讓夫人養著我。”

本以為是天下掉餡餅,現在苟推官覺得是個鐵餅,以他的能力根本咬不動,磕掉了牙齒,每一天都好痛苦。

這破官愛誰誰當吧!

陸善柔繼續看花名冊,目光定在一個叫做“卿官”的人名上。

這個卿官十八歲,是歡喜堂戲班的閨門旦,十月初就失蹤了,報案人是戲班的班主。

陸善柔走到第一具已經泡成巨人的殘缺屍體前。

苟推官用手指捂著眼睛,不敢再看,再看的話膽汁都要吐出來,問道:“陸宜人覺得是卿官?”

陸善柔說道:“閨門旦練的是童子功,有些旦角到了少年時期變聲的時候倒了嗓子,十幾年的培養就會付之東流,有些沒有良心的班主就在旦角變聲之前將少年閹割,永葆美妙的聲音。”

仵作老宋點頭說道:“沒錯,這些學戲的孩子身體備受摧殘,並不是什麽秘密。”

苟推官說道:“好,我命人把班主叫來——不過,都泡成這樣了,就是確定身體殘缺,也認不出相貌啊。”

“他還是有些特征的。”陸善柔細看屍體,“他的耳垂、太陽穴都有黑痣,鼻梁兩邊有淡斑——”

正說著話,突然聽見死者身體傳來噗噗的聲音,一股惡臭氣勢洶洶的殺將出來!

苟推官捂著鼻子眼睛往後退:“屍體……屍體放屁了!”

不僅僅是放屁,已經是巨人的屍體還從鼻孔、嘴巴裏往外噴腐臭的臟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