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為朋友兩肋互插刀,撩劍花白兔斬閃電

有心殺人殺不成,無心殺人殺一人。

鐵釘上淬了巨毒,雖說沒中要害, 但三步就倒。

魏崔城解開了黑衣人蒙在臉上的黑布。

文虛仙姑打著燈籠, 照過去細瞧,“看著面生,不像是趙家的人。不過,趙家一百多人, 我很少回來,親人也是認不全的,何況是仆人。還得讓趙大錢和趙四錢過來認。”

陸善柔很緊張師姐的安危, 說道:“這是我師姐的房間, 此人趴在屋檐下,他是誰?他在這裏趴了多久?他要做什麽?別的我可以等趙家兄妹來一起解決, 但這個人……我建議報官,讓官府出面查, 現在所有趙家人我都不相信!”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比如剛才陸善柔和魏崔城在二樓扶欄那裏說著體己話, 文虛仙姑獨自在房間, 萬一這個黑衣人從窗戶裏翻進來, 要害文虛仙姑, 他們兩個那時候柔情蜜意, 眼中只有對方,怎麽會留意到房間裏發生了什麽!

陸善柔前晚躲在衣櫃裏, 隔著一層紫檀木櫃門, 她都對趙老太太臥房裏正在發生的琥珀之死毫無察覺。

陸善柔不敢想象師姐就隔著一扇門, 痛苦死去的樣子。

從現在開始, 除了洗澡上廁所,陸善柔都不會讓文虛仙姑獨處了!

寒江獨釣低聲說道:“雖然……但是……應該與趙四錢無關。”

每個人都有自己關心、在乎的、信任的人。

陸善柔語氣有些怒氣了,問寒江獨釣:“你的意思就是先不要報官?”

寒江獨釣說道:“先讓趙四錢來認一認這個人,倘若不是趙家人,那就報官唄……今天京城裏的五家三通錢莊已經開始出現擠兌的先兆了,謠言傳得如此之快,我懷疑這個生面孔是三通錢莊的競爭對手派來刺探消息的。”

陸善柔又問:“倘若此人是趙四錢四房的人呢?那就當無事發生嗎?”

寒江獨釣語氣也變得生硬了,“你懷疑趙四錢?”

陸善柔說道:“凡是姓趙的我都懷疑。”

寒江獨釣說道:“我是趙四錢這邊的,你也懷疑我?”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文虛仙姑說道:“先讓趙四錢過來辨認,無論他是陌生人,還是四房、大房、二房的人,我都會親自去報官。”

陸善柔和寒江獨釣都不說話了。

魏崔城見氣氛緊張,說道:“我今晚不回去了,也不去似家客棧睡覺,我就在二樓走廊門口打個地鋪就行。”

就現在趙家樓復雜的局面,魏崔城不放心陸善柔啊!至於修繕房屋,就全都交給溫嬤嬤好了,溫嬤嬤是個萬事通,啥都會。

寒江獨釣說道:“我這就下去請趙四錢過來辨認。”

乘著寒江獨釣下樓的時候,魏崔城飛速向陸善柔交代他今天兌換五千兩銀票的事情,“……這個,算不算是擠兌?”

這算歪打正著,陸善柔說道:“那麽大的錢莊,五千兩現銀拿出來不算什麽大事,就是恰好撞到了這個時機,趙四錢未免會多想,以為是我透露了風聲,暗中指使你兌換銀票的。”

“不過,反正她看不慣我,虱多不咬,債多不愁,我不在乎她怎麽看。”

這個梁子算是越結越大了。

且說樓下靈堂,寒江獨釣正要找趙四錢去二樓,靈堂門口兩個小廝扯著嗓子大喊道:“有客到!”

這大晚上的,是誰趕來吊唁了?

眾人不禁往門口看去,但見一個頭發白了一半的老者,穿著素衣,牽著一匹喘著粗氣的駿馬。

駿馬累得當場跪在地上,老者把韁繩交給待客的小廝,“叫個獸醫給它瞧瞧,它累壞了。”

“您是——那位?”小廝不認識老者,但是靈堂裏有一些年紀稍長的都認識老者。

趙大錢快步走過去,訓斥門口小廝,“沒眼力見的東西,這是三通鏢局的王總鏢頭。”

王總鏢頭今年六十三歲,比趙大錢還小一歲,二十出頭時就是趙老太太的小情人。

老者說道:“不要怪他,我早就不是總鏢頭了。十三年前,他估計剛剛出生,怎麽會認識我。我現在在老家種地,無權無職,鄰居都叫我王老漢,我聽習慣了,你們都叫王老漢吧!”

王老漢隨了一百兩帛金,在白事簿上簽了名字,然後扶了扶肩膀上的塵土,走進靈堂,給趙老太太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

魏崔城在二樓看到這一幕,和陸善柔交頭接耳:“原來他就是那個迷途知返的王總鏢頭啊。”

陸善柔悄聲道:“也是文虛仙姑的生父。”

啊!魏崔城覺得自己腦子炸裂了!這大戶人家的事情我看不懂!

王老漢上完香,接著跪在蒲團上燒紙,看樣子一時半會不會走。

看到母親的舊情人,又想起方才和贅婿趙四海的爭吵,趙四錢心裏不是滋味,說道:“王……王老漢,你從河北趕到京城,路途勞累,我們已經把棋盤街的似家客棧包了,你隨時可以去客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