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為解謎再訪褲帶街,為推演假戲成真做

陸善柔突然說要去褲帶街,魏崔城聽不懂她斷斷續續類似自言自語的話,但是熟悉她這個忘我的神態, 通常表示她還沉浸在案情中。

雖然不明白她的推測是什麽, 但魏崔城一律支持,說道:“天氣冷了,又下著雨,你昨晚熬了大半夜, 風雨裏騎馬身子怕是受不住,我套一輛車帶你去。”

昨晚魏崔城隔窗看著正房書房裏的燈火入睡的,半夜醒來, 書房還是亮的!

魏崔城想去看看她, 來個藍顏磨墨什麽的,但不好意思打擾她寫書,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才再入睡。

晝夜顛倒,陸善柔此刻走路都打飄, 不再逞能,乖乖上了魏崔城套好的馬車。

魏崔城還把一個紅泥小爐放在車上, 外面罩上一個篾絲編制的大熏籠, “天氣陰冷, 小心著涼, 把窗戶開一道縫隙換氣。”

此時的魏三還沒成為三姑爺, 但已經很像為人夫的樣子了,陸善柔斜倚在暖暖的熏籠上, 又舒舒服服睡了個回籠覺。

下了一天雨, 褲帶街的食客變少了, 看起來有些蕭條。

馬車在西施冰碗門口停下, 陸善柔下車,李捕頭打著雨傘迎接,“二小姐慢點,地下我剛剛鋪了一層稻草,別臟了二小姐的鞋。”

陶朱和麥穗兩個在褲帶街吃了一天,吃撐了,都松了松褲帶,坐在西施冰碗店鋪歇一歇,李捕頭有眼色,煮了一壺消食的普洱茶,給兩個少年解膩。

寒江獨釣也在這裏,作為陸青天的左右手、他現在是一個有經驗的民間神探,他已經開始動手了,把店鋪墻內剛剛抹上去的粉墻用小鏟刀慢慢刮擦下來。

陸善柔對李捕頭說道:“不好意思,耽誤你做生意了。”

“沒事。”李捕頭說道:“反正下雨也沒什麽生意。”

“你先歇一歇,這樣的粗活我來做。”魏崔城拿起一把鏟刀,和寒江獨釣、李捕頭他們一起鏟墻皮,問道:

“為什麽虎哥的案子已經破了,還要查西施冰碗呢?”

陸善柔往手爐裏添了兩塊炭,把手爐貼著小腹抱著,說道:“因為虎哥的那張二百兩的銀票。西施的女兒小香去年四月暴亡,虎哥去年四月挑著貨擔去泰山香會,沿路兜售生意。虎哥死在西施冰碗門口,貨擔裏藏著他根本不可能賺到的二百兩銀票。”

“我推測,虎哥的二百兩銀票和小香有關,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在這個世道上和耀眼的珠寶差不多,她們很難自保,會被人垂涎、霸占。”

“更何況,西施前晚對我們說,墻是她新粉的,為的是擔心虎哥七七回魂,故地重遊,可是虎哥是在店鋪外面發現的,她為什麽連內墻都要一起粉一遍呢?”

“所以,我覺得店鋪裏西施和虎哥一定發生了什麽,西施一定隱瞞了些什麽。”

魏崔城用一塊厚手巾捂住口鼻,開始鏟墻皮,“你的意思是,懷疑虎哥把小香拐賣了,換了二百兩銀子,然後西施報復虎哥?可是殺害虎哥的兇手已經找到了啊,棒打中空的致命傷,以西施的力氣也打不出來這種傷痕。”

寒江獨釣也是一肚子疑問,“如果虎哥和小香之死有關,為什麽西施不報官呢?虎哥又不是什麽外戚,什麽侯,什麽伯的,沒有皇帝給他撐腰。”

聽到這話,喝著普洱茶的陶朱差點噴出茶水來。

陸善柔說道:“你們都是男人,你們不明白女人要顧忌很多東西,好多難言之隱,不是報官就能解決一切,很多事情,只能靠女人自己去解決。”

“小香是真的得了天花死的嗎?李捕頭說小香下葬,出殯的人只看見一口棺材,都沒見過小香的遺體,西施自稱是小香得了天花,臉和身上長滿膿瘡,怕連累幫忙辦喪事的人,她就親手給女兒穿好了殮衣,封好了棺材。”

“還有,得天花小孩子居多,十六歲的大姑娘還染上天花,本來就很少見,她真的死了嗎?還只是金蟬脫殼?”

喝茶的麥穗面無表情的說道:“死沒死,挖墳就知道了。沒死的話,就是一口空棺材。”

噗!陶朱這次忍不住噴茶了,“咳咳,挖墳,虧你想得出來,萬一真死了呢?你得過天花沒有?

沒有的話你可能會染上,太醫說過,如果有人出天花,連穿過的衣服都要燒了,痘衣都不能碰。你倒好,你還要去撬開人家的棺材。”

麥穗說道:“我出過花,我不怕,陸宜人若是要挖墳,我可以幫忙,陶小旗還沒有出過花吧?”

陶朱是獨生子,在宮裏被保護得嚴嚴實實,沒機會染這個病,說道:“沒有,你挖完之後不要碰我,先去洗澡換衣服。以前的衣服都得燒掉。”

得活著把他帶回宮,麥穗點點頭,問陸善柔:“什麽時候去挖墳?”

陸善柔說道:“等宵禁之後。光天化日之下,怕是會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