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武松:誰對我哥哥好我就對好!李逵:除了哥哥誰都殺!

“會首!楊志大潰,賊軍將要殺進來了,我們還是從小道出城吧!”

商丘行會總部,管事章裕來到會首章棠面前,滿臉苦澀地道。

章棠低沉地嘆了口氣:“那位楊軍班志氣雖佳,但苦打軍士,散眾之心,敗陣並不奇怪……知府賈政作何反應?”

章裕趕忙道:“知府聽聞城外軍隊戰敗,先是大喊楊志誤他,又道賊人勢大,快去找梁山好漢求援,然後就不見了蹤跡……”

章棠並不意外,將一沓文書取出,遞了過去:“你也走吧,中原已是亂象橫生,此後商會就要拜托了!”

章裕失色:“我何德何能,承此重任……會首,現在不是這個時候啊,我們快快離開吧!”

章棠看著他,十分堅定地將文書遞了過去:“不必遲疑了,你已經是商丘行會的新任會首!”

也許在別的行會,會首不能直接指定繼承人,而是要掌握著股份的商人一起決定,但商丘行會是浦城章氏的家族產業,章棠身為是威望十足的族老,卻是能直接作主的,早早準備了正式文書,更要確保會首之位的有序接替。

但章裕依舊不敢接,苦苦勸道:“朝廷有言,將七叔召回,應天府便是一時被賊人所占,定能很快奪回,會首切莫有此念頭啊!”

他口中的七叔正是章惇,蘇軾有《和章七出守湖州二首》,其中的“章七”就是章惇,而隨著範純禮病逝,韓忠彥、曾布、蔡卞的依次請辭,將章惇復相的聲浪越來越大,在國家動蕩的關頭,確實唯有那位老而彌堅,一言九鼎的相公出面,才能撥亂反正,收拾亂局。

然而章棠斷然搖頭:“這只是風聲而已,成不了的。”

章裕皺眉:“為何成不了?可再這麽亂下去,大宋的江山社稷就危險了……”

章棠渾濁的眼中透出失望:“當今官家是何等人,經過種種惡行已能所見,他並不在乎江山社稷的穩定,只在乎自身皇位,除非到了徹底不可收拾的時候,否則堂兄絕不會被召回朝堂!”

“可如若真的到了那麽一天,恐怕趙宋江山就是窮途末路的地步,一切都已經晚了,即便是我那位堂兄,也無法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了……”

章裕臉色變化,低聲道:“既如此,會首何必留在應天府呢,我們及早回福建才是!”

章棠道:“我們從建州到商丘,歷經了千辛萬苦,多少艱險,才有了這份基業,難道回了福建再也不出來麽?何況福建也不一定太平啊,我等家大業大,一旦反賊作亂,第一個瞧上的就是六大行會的基業!”

章裕聞言心頭一悸,露出濃濃的憂色。

但凡山河破碎,天下大亂之際,豪商往往是最危險的,抄家滅族者比比皆是,這不是杞人憂天,其他的幾大商會的根基所在,但凡有反賊造反,都在苦苦支撐,比如在川蜀造反的楊天王,就屢屢威逼川峽行會,所以他們很希望秩序安定,商業才能蓬勃發展。

現在繼洛陽被遼人攻陷之後,應天府都要被反賊打進來了,章裕很清楚這位擔心的半點沒錯,但目光一動,突然問道:“既如此,林公子的大婚,為什麽只是送上賀禮,而未去燕雲親自恭賀呢?”

章棠眼皮翻了下:“你一介商賈,也想從龍?”

章裕變色,趕忙拜下:“會首饒恕,屬下不敢有此意!”

章棠緩緩擺了擺手:“稱我叔父吧,這裏沒有外人,不必如此的……”

“你與那位林義勇早早就相識,此前我們在分割厚將行會留下的基業時,也有同盟合作,此人確實是講究仁義信用之輩,文武雙全,老夫當時就覺得他不是池中之物,沒想到竟一飛沖天,到了這般地步!”

“如今此人在燕雲有了根基,又有河北山東民心所向,你有此想法也很正常!”

章裕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那依叔父之見,侄兒當如何?”

章棠淡淡地道:“依老夫之見,是雪中送炭不如錦上添花!”

這話乍一聽起來有些古怪,常人往往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現在卻是反的,但章裕一聽就明白,這位不同意現在就接觸,而是要旁觀局勢,寧願等到對方的根基穩固了,再依附過去,也不要早早地賭博押寶。

“當然,商會既然決定交予你,老朽之言只做參考,你當隨機應變,一切以保全章氏為上!”

章棠疲憊地擺了擺手:“老朽已經年邁,與其晚節不保,倒不如就此堅守,你速速去吧,小道固然隱秘,但也不是毫無危險,賊人來得突然,我們並沒有多少準備,不能再耽擱了!”

看著這一輩子為商會操心的會首,章裕露出悲慟之色,收下文書,深深一拜:“叔父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