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道不同

“我們對兇手的特征至今一無所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知,想要知道兇手為什麽迫切行動,只能從兩點出發。”

“朝中大事和死者特征。”

“開始調查!”

之前埋首在案卷裏面,調查那浩如煙海,又真真假假的線索,顯不出進展。

此時重新確定思路,公孫昭調教出來的捕快和吏胥,頓時發揮出極強的效率。

開封府衙在皇城腳下,以大宋對於朝政的保密程度,汴京百姓都頭頭是道,他們自然更是清楚,但近來除了老生常談的新舊黨爭,也沒什麽不同。

而死者特征這方面,就有收獲了。

牛大是地痞無賴出身,後來聚集一批閑漢,四處訛詐錢財,有先入獄,後赦免的經歷;

金毛太歲則是專職打手,頭發卷曲蠟黃,下手更為陰毒,無人敢惹,同樣有大赦天下出獄的經歷;

燕奴起初是奴販,後來幹起了牙人,麾下有一批伶俐女使,一向為權貴人家喜愛;

孫婆惜是小甜水巷的老鴇,經營的春風渡档次不高,接待的全是中低層的客人,但勝在時不時有新鮮面孔出現,客人極多;

王管家曾是大戶管家,後來為隆盛賭坊的管事,金毛太歲目前就在他麾下做事,也正是這兩人接連死亡,引發了懷疑。

而這些人死後,他們的手下也淪為一盤散沙,不少還被抓入了開封府衙。

那就好辦了。

審!

這些嘍啰根本不需要丘神績那樣的人才出馬,吏胥出面,就能掏出許多消息。

很快,一個令開封府衙最咬牙切齒的地方,被反復提及:

“此處有牛大的弟弟牛二口供,牛大曾經幫向八處理女飐屍體,起初準備沉入汴河,後來屍體被沖上岸邊,他們害怕暴露,就拋入無憂洞口,交予錢財後,裏面的賊人會外出取屍……”

“燕奴手下的親隨口供,他近年來改做女使牙介,早年是與無憂洞內外勾結販奴的,這在奴商裏面不是秘密,無憂洞無本萬利,奴商也願意從他們那裏買賣,只是互相遮掩,沒有證據……”

“春風渡的小廝交代,孫婆惜至今還與無憂洞買賣,被擄掠的小娘子裏,最美貌的供給其他青樓,中下等的就由春風渡接收,男子賣不出的,則被拔掉舌頭,調教成哨奴,小娘子見了被嚇破膽,就變得逆來順受了……”

隨著一項項證據的稟告,屋內的氣氛愈發嚴肅起來,之前堅定的捕快和吏胥眼神露出動搖,公孫昭的臉色更冷得跟冰塊一樣,開口問道:“金毛太歲和王管家呢?”

吏胥稟告:“還沒有查到與無憂洞相勾結的證據,要不要再將賭坊的小廝多帶些回來?”

捕快迅速聚集,一聲令下,就去抓人。

但公孫昭稍稍沉吟,搖頭道:“不,我親自去一趟,你們繼續調查牛大、燕奴和孫婆惜與無憂洞勾結的罪證,詳細錄下證人的口供。”

手下領命:“是!”

公孫昭望向提完出建設性意見後,就在旁邊悠閑的顧問,抱了抱拳:“不知林二郎可否與我同行?”

李彥點點頭:“好。”

兩人並肩而出,丘仵作目送他們離去,眼中有些失落,又滿是欣慰:“有了林公子相助,輪不到我出面嘍……不過這樣也好,得此助臂,三郎會輕松許多!”

一路出了府衙,公孫昭看向天邊,夕陽都已西下,再看街上依舊川流不息的人群:“那賭坊距離不遠,走過去如何?”

李彥挺欣賞這種雷厲風行,也生出見獵心喜之色:“公孫判官忙碌一天,依舊精神奕奕,氣血強盛,想來是從未拉下武道,有時間切磋一二?”

公孫昭見他目光熠熠,想到昔日的自己也是對武道這般熱愛,情緒有些低落起來:“我練武時間已經遠不如前了,不敢放下武道,是因為要保持著強大的威力,才能威懾宵小,卻已無林公子這般勇猛精進的武道之心,切磋之事還是罷了!”

李彥道:“那是有些可惜,其實我見公孫判官對於無憂洞極為憤恨,可以時常進入緝捕賊子,也順帶練功。”

公孫昭搖頭:“除了那等喪盡天良的惡賊,每個人都該對無憂洞痛恨至極,但無憂洞是開封府衙傾盡全力都未能解決的毒瘤,我一人之力又有何用?”

李彥道:“公孫判官太妄自菲薄了,每個人的力量再如水滴般渺小,匯聚起來也是汪洋大海,何況你這位冷面判官,又是超乎常人,更該帶頭為之。”

公孫昭沉默片刻,嘆息道:“林二郎高看我了,此前所言,你估計以為那是一時氣話,可我有時是真的覺得自己挺無能的……”

“我是開封府衙的判官,職責是斷案和緝兇,犯人抓住後怎麽判,我沒有那個權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權貴包庇兇犯,為其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