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你聽說過招安嗎?

目睹那一張張窮兇極惡的面龐,在視線裏不斷放大。

感受著那股視人命如草芥,任意淩虐的無比惡意。

洞雲子的瞳孔收縮,下意識就要揮劍念咒。

但緊接著,身前明光咒所生出的光輝,突地熄滅,然後再亮起。

就在那明滅一閃之間,鏈子刀出鞘。

刀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呼嘯一轉,掩住了明光,切斷了生機。

眾賊的獰笑聲戛然而止,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續上,身軀就如破布般被切割開來。

由於光亮的切斷,洞雲子甚至沒有看清李彥是如何出手的,就發現再度亮起時,四周一空,大鍋旁的乞丐全部斃命,那道寬袍身影大袖飄飄,往前走去,腳步甚至沒有停頓。

令李彥欣然的是,一個個還沒反應過來的亡命徒,依舊從各個通道內沖了出來,還有人高呼,貼心地告訴後面的同伴,來的不是用槍的,並肩子一起上……

身後的洞雲子也發現,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只需要眼睛瞪大到極致,欣賞那震撼至極的殺戮。

他從來沒見過這般簡練的殺人刀法。

正如各種咒法五花八門,武者的招數也是繁雜多變,他下山後一路見聞,也見識過不少江湖高手的打鬥,戰鬥經驗還是豐富的。

但變化再多,講究再多,刀終究是殺伐之器,既是以殺人為目的,何必講究什麽招數套路,只需要先對手一步解決敵人,便是世上最好的刀法,這也是許多武者追求的極簡之路。

可李彥出刀極簡,以最效率的方式收割人命,偏偏刀法中,還能不帶絲毫煙火氣,不是單純的追求殺人,隱隱有股禪意空性。

洞雲子下意識地問出:“前輩是佛門中人?”

李彥搖頭:“不是,倒是這一招名‘血如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此乃追求,我的刀意還差得遠。”

洞雲子又沒聽太懂,卻不妨礙他露出由衷的敬服。

看來終究是自己見識淺薄,誤解了練武之人,原來真正的武道是這般模樣。

閑庭信步,血見如來。

這個方向的賊人,很快被殺了幹凈。

李彥伸手一抖,鮮血飛濺在墻上,鏈子刀身光潔如初。

錚!

歸刀入鞘!

槍法他雖然一學就會,一會就精,但終究浸淫時間不長,換成刀法,那可太熟練了。

這一路殺過來,鏈子刀的效率至少比寒寂槍快一倍,時間也大幅度縮短。

但也正因為血如來的屠戮過於高效,當屍體堆疊,鮮血流動時,洞雲子突然輕咦一聲,俯身下去細看:“前輩,等一等!”

李彥停下,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不對勁,那些血流蜿蜒,居然有規律地匯聚到墻角,消失不見:“這些鮮血流動有跡可循,是地勢高低的原因,還是人為故意引動?”

洞雲子微微搖頭:“小道還不能確定……”

李彥道:“無妨,繼續往前走!”

兩人一前一後,再度來到了石壁出口,探出腦袋往下看。

洞雲子看得身體發寒,此處居然有這樣的坊市,李彥則發現,相比起上一次來,交易的人明顯少了。

也難怪了,前些日子被一個使槍的進來暴殺,今夜又被一個用刀的進來暴殺。

無憂洞的亡命徒再多,也經不住這樣掃蕩。

洞雲子心驚之後,開始仔細查看墻壁的紋路,很快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縮回頭低聲道:“前輩,小道可以確定,血液的流動是人為。小道的師門有一門陣法,以血為引,威力極大,那無我子喪心病狂,在無憂洞內居然布置了此陣。”

李彥微微點頭。

初次見到這道士時,此人就以為妹妹報仇的鄭濤鮮血為引,布置下血符陣,畫地為牢,困住公孫昭,那無我子既然與其同出一門,布置相同的陣法完全正常。

如此想來,他上次來到地下坊市時,並沒有依仗武力直接開殺,是明智的選擇,否則真的會被這種陣法所困,有道法的世界果然危險。

李彥愈發警惕,又有種挑戰的興奮感。

他帶著洞雲子緩緩退開,到了之前清理幹凈的範圍後,才開始發問:“你所言的陣法,是死傷越慘重,威力越大麽?”

洞雲子臉色難看:“小道所學的血符陣,以百人血祭為限。”

“若是突破百人,以萬人血祭為限,是為血河陣。”

“萬人以上,便是血海陣,此法有傷天和,乃是禁咒,凡人不可為之。”

李彥問:“那無我子到了什麽層次?”

洞雲子沉聲道:“也是血符陣,但小道擔心的是,他布置了不止一座血符陣,一旦發動,我們就算能僥幸突破一陣,也會被其他陣法所困,如果無我子將地利優勢運用在了這個上面,我們不會有勝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