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查案的同時,順帶滅個國(第2/3頁)

李弘有了興趣:“滅東突厥的,正是你祖父李公,朕願聞其詳。”

李彥道:“我祖父當年能率唐軍滅東突厥,是有多方面的原因。”

“貞觀元年,突厥受天災嚴重,‘其國大雪,平地數尺,羊馬皆死,人大饑’,遊牧之民看天吃飯,抗災的能力極弱,這是很致命的。”

“其後突厥麾下的鐵勒諸部反叛,尤其是薛延陀部落,實力不俗,回紇部落也起兵叛亂,還有突利可汗,與頡利可汗分歧嚴重,越來越不和睦。”

“也正因為有了上述的原因,頡利可汗把自己的牙帳遷到陰山,一方面是草原內亂不斷,避避風頭,另一方面也是防備我大唐占領漠南。”

李弘被大儒名師各種教導,雖然沒有這般全面梳理,但也是有所了解的:“朕記得當時臣子們就提議發兵突厥,被太宗否決。”

李彥點頭,提議出兵的是以蕭瑀為首的一批臣子,提議暫緩的是以長孫無忌為首的另一批臣子,這段他沒細說,接著往後道:“太宗鑒於大唐內部的敵人還未肅清,朝廷的政治、經濟、吏治、律令都還糟糕,國力衰弱,無法支撐起那樣一場全面大戰,才會選擇按兵不動。”

李弘深以為然:“不錯,那個時候出兵,即便取得了小規模的勝利,也無法滅掉突厥,反倒是主動撕毀渭水盟約,又給了突厥大舉南下的借口。”

李彥道:“此後貞觀二年,群臣建議太宗修長城,以備突厥侵擾,被太宗否定,認定頡利可汗暴虐無道,自顧不暇,突厥當滅,修長城只會影響我大唐滅之的氣勢,這點與前隋煬帝大興工役,修築了眾多拱衛洛州的長城,形成鮮明對比。”

李弘微笑:“太宗豈是隋煬可比?”

李彥道:“不過在此期間,太宗並不是完全放任突厥局勢,采取了外交戰,派使節出使突厥,冊封薛延陀首領夷男為真珠毗伽可汗,夷男喜設牙帳,派其弟至長安拜謝聖恩,同時內衛又在各處活動,拉攏東突厥周邊的靺鞨、仆骨等部落,徹底激化頡利可汗與突利可汗的矛盾。”

李弘笑道:“朕也記得一事,頡利可汗不信任突利,卻信任了一位從中原逃難過去的漢人趙德言,卻不知那人也是內衛中人,內外配合,將突厥本部弄得一團糟。”

李彥點頭:“此類行動很多,在諸多因素的影響下,突利終於下定決心,請求歸降我大唐,得知這大好消息,當時太宗對身邊的臣子說,他是有喜有憂。”

李弘奇道:“此話怎講,憂從何來呢?”

李彥道:“根據起居錄所言,太宗喜的是,突利可汗都來投降我大唐,突厥覆滅,指日可待,憂的則是,突厥曾幾何時多麽強大,今天卻落得如此下場,如果不勤勞治國,只怕哪天國家也會步上突厥之路,江河日下……”

這才是真正的預言,雖然是歷史進程的必然性,但李隆基還是默默退出了家族群。

李弘嘆了口氣:“朕自從繼位後,也是誠惶誠恐,更能體會太宗居安思危之心啊!”

李彥總結:“如此種種,祖父的軍事才能自不必說,但若沒有此前種種部署,若說一戰滅東突厥,也確實難以辦到。”

李弘了然:“元芳,朕明白你的意思,突厥內憂外患,天災人禍並存,又有內衛多方活動,才遭覆滅,但你將新羅與突厥相比較,會不會太高看他們了?”

李彥正色道:“陛下,新羅的國力與突厥完全沒有可比性,但亡國的步驟其實是差不多的,我唐軍可以大勝新羅軍隊,但正如當年太宗攻高麗,都未能滅之,這些小國自有難纏之處,不可輕視。”

李弘皺眉:“是啊,遼東高麗,令前隋國力盛極而衰,連太宗也未能滅之,是不是有天象所護?”

古人一旦哪件事找不到原因,就往老天上引,李彥立刻破除這個封建迷信:“它便是有天象庇護,又豈能比得過我大唐得天獨厚,否則豈會被先帝所滅?”

“何況前隋煬帝第一次征高麗時,原本能一鼓作氣拿下遼東城,他偏偏下令,要展現大國實力,只要高麗請降,隋軍立刻就得停止攻勢。”

“於是乎高麗見勢不妙就投降,喘過氣來再施反抗,如是再三,硬生生拖住了一個月,以致於大好局面付之流水,如若沒有這道命令,高麗在那個時候就滅了。”

李弘評價:“愚蠢!”

李彥沒好意思說,在歷史上大唐與新羅的戰爭中,文武王金法敏其實也是用類似的手段,見勢不妙就稱藩示弱請罪,大唐同樣因為大國驕傲,使得遼東戰事被長期拖延。

從邏輯上來說,這就是楊廣的老路,只是比不得那時楊廣禦駕親征,失敗後損失慘重,大唐沒能勝利,損失不大,卻也給予新羅喘息的機會,最後竊取了遼東半島的戰爭勝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