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受害者沒死,兇手死了(第2/3頁)

李彥還禮:“也是因緣際會,鄭公不必如此。”

鄭仁通呆立著,長長嘆了口氣,臉上皺紋深刻,滿是蒼老之色:“老夫教子無方,教子無方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多少英雄人物,子女教育都是大問題,劉裕就是典中典。

而以鄭仁通現在的年紀,鄭輝出生的時候,應該已經年過三十了。

對於古代來說,三十多歲才有孩子,就相當晚了,又是獨子,說不疼愛肯定是假的。

鄭仁通並沒有一味溺愛,鄭輝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從之前不願連累友人,也不願汙蔑院內下人,可以看出家教品行還是不錯的,只是一旦犟起來,那誰都攔不住,別人越不讓做的事,他越要做成。

李彥看熱鬧看爽了,對於別人的家事,則不多做評價,岔開話題:“鄭公不妨再將信件看一遍。”

鄭仁通聞言,又將信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眼神變得極度淩厲:“賊人歹毒,必須嚴懲,明正典刑!”

他之前關注的,是兒子要娶都知娘子入門,中毒險些身死,現在則專注於中毒的過程,湧起濃濃的後怕。

後怕之後,就是滔天的怒火。

如果鄭輝真被那樣毒死了,鄭小娘子恐怕也無顏面活下去,兒女雙亡,他的妻子受得了那個打擊?

這是要他全家死絕啊,如此深仇大恨,已經不止是公事,他就是不當這洛州刺史,也必報之!

李彥卻轉向弓嗣光:“此案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弓韜光,弓五郎,你怎麽看?”

弓嗣光自從進入堂中,就一言不發,只是眼珠滴溜溜轉著。

正想象著鄭輝回家後怎麽被吊起來打,李彥的聲音讓他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道:“我大義滅親!”

別問,問就是大義滅親。

鄭仁通皺眉看了看這紈絝子,默然無言。

李彥正色道:“鄭刺史,此案是關系到弓氏全族,還是僅為個別賊人興風作浪,目前猶未可知。”

“而太子殿下和百官將至洛陽,賊人的罪惡必須查清,洛陽更要維持穩定,關內災情未平,還需漕運米糧,耽擱不得!”

“不妨給弓氏一個自證的機會,再看事態發展。”

從北市碼頭,眾吏員對於弓嗣光的恭維,李彥就看出了弓氏在中下層的根基,恐怕相當穩固。

畢竟是數十年的經營,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很多看似不相幹的人,說不定暗中也受了此族的恩惠,關鍵時刻就可以派上用處。

相比起來,鄭仁通這個當了七年不到的刺史,根基就淺薄許多,平日裏下面恭恭敬敬,但真要涉及到核心利益,那陽奉陰違起來,也是拿手好戲。

任何政令終究都要人來做,如果對弓氏連根拔起,且不說短時間內能不能成功,就算成了,洛陽各項工作的運轉恐怕也要癱掉一半,關中還等待著米糧救急,最後受傷的還是百姓。

打擊地方豪族,要步步為營,而非當年崔守業那般,大手一揮,就準備將武威賈氏上萬人抓捕入京,李彥的計劃是先將最關鍵的田地侵占罪查清楚,至於弓氏還涉及到了其他什麽罪責,後面慢慢來。

他不願意洛陽動蕩,累及關中災情,鄭仁通稍稍冷靜後,頷首道:“李機宜心懷大局,行事穩重,老夫也是願意相信弓氏的,望弓五郎真能大義滅親!”

弓嗣光急了:“鄭刺史,我可是真心話,你不信我現在就去,親手把弓韜光給抓起來?”

鄭仁通性格刻板,看不上弓嗣光,敷衍的嗯了一聲,李彥卻道:“不錯,現在就去抓人!”

兩人一怔,就見李彥起身:“該穩的要穩,該狠的要狠,現在就是果斷出擊的時候!”

“弓韜光嫌疑極大,雖然目前還無實證,但為了防止變數,還是將人控制住,下了大牢後,再尋找證據不遲!”

“弓韜光本來早該來到鄭府,卻遲遲不見,我們先去府上,若是不見,再發出全城通緝!”

鄭仁通稍一思索:“好!就這麽辦!取老夫旌節來!”

旌以專賞,節以專殺,每一位治理一州的刺史,都有持節,為的就是關鍵時刻調動軍士。

此時鄭仁通一聲令下,防守洛陽皇城的數百禁軍受到調動,立刻浩浩蕩蕩的進入光道坊。

由於同在一個坊市,又是皇城腳下,連半個時辰都沒到,眾人就開赴弓氏的另一座府邸外。

弓嗣光直接上前喝問:“弓韜光回來沒有?”

那些仆從戰戰兢兢:“回阿郎的話,我等不知。”

弓嗣光毫不含糊,直接道:“可能是從後門回府的,不管了,先進去搜!”

他一馬當先,精神抖擻的帶著禁衛往裏面闖去,一路上大喊大叫,是真沒把旁支當成自己族人:“弓韜光犯上,緝捕此賊,不得抵抗!不得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