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逼宮

誰來告訴我,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麽就成了李桓的同黨?

怒急而笑的馬永成,只用顫抖的手指著羅文祥道:“羅文祥,你竟憑空汙咱家清白,咱家記住你了!”

說著馬永成向著朱厚照拜倒道:“陛下,老奴句句屬實,無論是李桓住處還是那十八名小太監,皆有文書、存档可查,羅文祥憑空汙蔑老奴清白,還請陛下為老奴做主啊!”

朱厚照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頗為不喜的看向羅文祥道:“羅文祥,這裏是大朝會,文武百官俱在,你既然說馬永成乃是李桓同黨,你可有證據?”

羅文祥不由一愣,他方才不過是一時情急之下隨口所說,哪裏有什麽證據啊。

他堂堂禦史,彈劾馬永成這閹賊,還需要什麽證據,不用想也知道馬永成肯定同李桓關系不一般,不然馬永成怎麽可能會幫李桓善後。

深吸一口氣,羅文祥拱手拜道:“回陛下,臣……臣有證據,只是需要時間調查確認。”

朱厚照不禁怒道:“荒謬至極,你堂堂監察禦史,豈不知無有證據便信口開河誣陷他人,是何等罪過嗎?”

羅文祥硬撐道:“陛下明鑒,臣忠心耿耿,一心為公,不敢有絲毫的私心雜念,怎會誣陷他人!”

朱厚照看著羅文祥那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不禁被氣笑了,不再理會羅文祥,而是看向內閣幾位閣老道:“幾位卿家怎麽看?”

對視了一眼,謝遷心中輕嘆,暗罵羅文祥辦事不利,彈劾李桓也就罷了,怎麽就不多搜集點李桓的罪狀,這半路上為什麽又扯上馬永成。

本來都商量好了,趁著這大朝會,全力彈劾李桓,最好是將李桓的罪名給定下來,以此徹底打消天子重整侍衛親軍,掌控錦衣衛的念頭。

可是現在卻是出師不利,彈劾的罪名太過牽強,最致命的蓄養寺人一項又有東廠出面扛下,再想趁機釘死李桓卻是有些不現實了。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謝遷拱手向著朱厚照一禮道:“監察禦史羅文祥調查不嚴,證據不詳,實為失職,臣懇請陛下罰其俸祿一年,命其待職思過以儆效尤!”

顯然謝遷只說羅文祥失職,卻是沒提他誣陷他人的問題,而且處罰也不過是罰其俸祿而已,對於羅文祥來說,根本就是一點影響都沒有,這擺明了就是要將羅文祥給保下來啊。

朱厚照皺了皺眉頭,目光投向劉瑾,而劉瑾則是輕咳一聲笑道:“謝閣老此舉怕是不妥吧。”

如今內閣同司禮監的關系因為劉瑾的上台而極度惡化,內閣想盡辦法的想要除掉劉瑾,而劉瑾同樣也是想盡一切辦法的要趕走謝遷、劉健等人。

而謝遷同劉瑾關系最差,兩人爭鬥幾乎已經明面化,謝遷在內閣之中不止一次罵劉瑾不學無術,蠱惑天子乃是禍國殃民之閹賊。

同樣劉瑾也在司禮監之中不止一次的叫囂著要教謝遷做人。

這會兒一聽劉瑾開口,謝遷當即便不屑的瞥了劉瑾一眼冷哼一聲道:“吾等國之柱石自與天子議事,你一宦官,有何資格在這奉天殿之前開口!”

文人言辭如刀一般,這話幾乎是指著劉瑾的鼻子怒罵,你不過是一個死太監而已,根本就不配在奉天殿之前說話。

劉瑾登時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怒目圓睜指著謝健,只欲沖著謝健破口大罵。

一聲輕咳傳來,就見百官之中,一名官員站了出來,赫然是剛剛上任的吏部左侍郎張彩。

只聽得張彩道:“陛下,臣張彩,有話要講。”

朱厚照先是看了劉瑾一眼,然後微微點了點頭道:“愛卿請講。”

張彩是劉瑾新近招攬的一員得力幹將,這點朱厚照是知道的,這會兒張彩站出來明顯是在給劉瑾解圍。

畢竟劉瑾被謝遷一句話懟的說不出話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在這奉天殿之前,就是他這位天子也不好力挺劉瑾。

張彩沖著謝遷拱了拱手道:“閣老,本官卻是以為羅文祥身為監察禦史,卻信口開河,隨意汙人清白,如此之人,又有何資格做那監察禦史。”

謝遷皺了皺眉頭,極為厭惡的道:“人誰無過,羅文祥本意是好的,一心為公,又無私心,難道不該給予改過的機會嗎?”

張彩則是冷笑道:“普通人可以犯錯,可是他身為監察禦史卻是錯不得。”

說著張彩沖著朱厚照拜下道:“臣肯定陛下除去羅文祥監察禦史之職,貶為庶民,以儆效尤。”

隨著張彩話音落下,百官之中,幾道身影也齊齊拜下道:“肯請陛下嚴懲羅文祥。”

看著那幾道身影,內閣諸人以及羅文祥皆是臉色難看,其中有焦芳、段炅等人,皆是這些時日為劉瑾所拉攏,倒向劉瑾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