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3頁)

這是種沈銘樂從沒見過的灑脫。

余鶴盯著自己指尖的黑血,心想自己確實該忌忌口,再抓點清熱解毒的湯藥喝。

沈銘樂擠血的手法很專業,余鶴沒覺得疼,但血可淌了不少,直到再擠不出血,沈銘樂才收回手,用沾了酒精的無菌棉給余鶴消毒。

十個指尖都放過血,沈銘樂又親自去餐廳廚房把熬好的中藥端給余鶴。

余鶴端過濃黑藥汁輕嗅,也沒問什麽,皺著眉一仰頭,把碗裏的藥都喝掉了。

這份瀟灑和信任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沈銘樂這種看起來很高傲,實則內心很需要認同感的叛逆少年。

行動永遠比言語更有力量。

沈銘樂心裏高興,聲音歡快:“師父,你都不問問是什麽就直接喝嗎?”

余鶴放下碗,咂麽著舌尖的苦味,將湯藥中的藥材說了出來:“丹皮、生地、白芍、茯苓、黃柏還有地骨皮,是清熱涼血的清經散,你又額外加了水牛角。”

沈銘樂有理有據,和余鶴斟酌起藥方:“你內裏火盛陰虛,五心潮熱,水牛角清心解毒,化血熱效果很好,我就加了半兩,喜食辛辣的人都這樣。”

聽到‘喜食辛辣’四個字,傅雲崢不動如山的眉眼似乎輕輕一擡,再仔細去看卻又像是錯覺。

余鶴:“......”

完蛋。

遇見一件事,要是能看出傅雲崢情緒,那說明這事兒不嚴重,不需要刻意掩蓋情緒,但當傅雲崢擺出這副晏然自若、恍如無事的神情,那才是真的糟糕。

這會兒傅雲崢心事難測,不辨喜怒,全悶在心裏,必定是在琢磨余鶴的食譜。

看來余鶴最愛的辛辣一項,多半是要從食譜上暫且劃去,歸期未定。

不能再讓沈銘樂留在這兒了,這小子就是個大漏勺,專撿著余鶴那點不怎麽健康但很快樂的生活習慣往外漏。

這還得了?昨天已經把牛羊肉海鮮從余鶴食譜上劃走了,再沒有辣菜,那余鶴生活的樂趣不是越來越少?

余鶴眸光流轉,找了個理由把沈銘樂打發走了。

可惜為時已晚,等沈銘樂一走,傅雲崢就冷漠地宣布:“你最近先別吃辣的了,包括油炸食品,還有豬油烙的餡餅。”

余鶴心虛理虧,又不想認命,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窩回床上:“傅老板,我身上好疼啊。”

傅雲崢晨跑回來,開了外間的小窗通風:“等我洗個澡,回床上給你按按。”

一聽傅雲崢要洗澡,余鶴也想洗。

傅雲崢說:“行,我給你放熱水,你泡泡澡發汗。”

浴室裏水汽氤氳,雙人浴缸裏放滿了一池熱水,余鶴用腳試了試溫度。

“好燙。”余鶴坐在池沿上往池子裏兌涼水:“傅老板,你不泡嗎?”

傅雲崢從旁邊的淋浴房沖澡:“你泡吧,不知道你今天下午還燒不燒,我先去把工作對接一下,騰出空來看著你。”

余鶴偷偷給自己診了脈,知道自己這回血熱一天兩天是好不了,病去如抽絲,他曾經仗著年輕不在意身體而留下隱患,多半要都借著這回發出來。

所以別說是今天,這七日內,反復發熱恐怕是常態,他昨天第一天燒,還能有勁兒洗澡,過兩天可能就沒這精神頭了。

等余鶴洗完澡出來,床單被罩已經換成幹凈的了。

傅雲崢在外間打電話,像是在安排工作。

皮膚直接和綢緞接觸的感覺很美妙,余鶴蜷在被裏,把傅雲崢的枕頭抱在懷裏。

他不覺得冷,相反血熱的表現是五心潮熱,余鶴的手腳心總是很熱,和微涼的綢緞接觸起來特別舒服。

現在想來他會在梅雨天裏生濕疹,應當也和血熱脫不了幹系,不過這可不能讓傅雲崢知道,否則余鶴被封禁的食譜更加解封無望。

不一會兒,傅雲崢回到房間,他穿著棉質睡衣,長袖長褲,衣領的扣子板板正正地系到最上面一顆,和只穿了條內褲就鉆進被窩裏的余鶴對比鮮明。

傅雲崢在外面講了很久電話才回到臥室,像是公司裏有什麽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

余鶴說:“傅老板,公司有事你就忙你的事兒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再說還有沈銘樂呢。”

傅雲崢整理著項目資料:“不是什麽大事,城東有一塊兒地要開盤,需要我去考察現場,等你身體徹底好了,再去也一樣。”

余鶴垂著手逗貓,和小野貓玩‘彈牙’的遊戲:“那塊地挺重要吧,我聽我大哥提來著,你要考察就去,別耽誤了大事。”

傅雲崢有些詫異:“你什麽時候開始關心生意上的事兒了,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嗎?”

余鶴撥弄著小野貓的耳朵,漫不經心地說:“哦,錢放在手裏也不急著用,隨便投點項目賺點錢。”

傅雲崢在余鶴床邊坐下,斜長入鬢的劍眉微微皺起,似是擔憂:“怎麽?你缺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