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3頁)

那會兒余鶴躁郁發作,陷入邏輯怪圈,堅定認為《簡愛》是本預言書。

傅雲崢勸不動他,只好答應余鶴傅宅不會出現家庭教師。

過年那會兒,傅雲崢他姐帶著兒子過來玩,說張琛陽成績不好,在全班考倒數,讓傅雲崢給找個家教給補一補。

余鶴聽到後,用一種‘果然如此、我早看透了、人間不值得、全是騙子’的奇異眼神深望了傅雲崢一眼,而後躲進了閣樓不肯見人。

傅茹蘭哪兒知道自己一句話惹了這麽大禍,嚇得什麽似的,在閣樓門口和傅雲崢兩個人輪番說好話,最後找的那家教歲數幾乎趕上傅雲崢大伯,滿臉皺紋不說,比教導主任似的還兇。

就是上學時,大家都會偷偷叫她‘滅絕師太’那種兇。

張琛陽這次來小舅舅家玩,完全沒有體會到任何快樂,全是陰影。

後來傅茹蘭再說帶著張琛陽來雲蘇,張琛陽嚇得直哭,保證以後一定聽話,好好學習,再也不氣媽媽了。

這是余鶴的黑歷史,從不許人提,一提就炸毛。

這會兒傅雲崢幾乎從頭講了一遍,余鶴當然惱羞成怒。

余鶴舉起樹枝,威脅道:“你是不是討打?”

傅雲崢扭頭就跑。

有時候,小孩就跟小狗一樣,你不跑他也不追,你一跑,他追得歡著呢。

余鶴雖然挺大個人了,但傅雲崢面前,心理年齡還是經常跌落到三歲左右。

一望無際的原野上,余鶴舉著根紅柳枝追著傅雲崢滿山跑。

傅雲崢每天都晨跑五到十公裏,要是論耐力,余鶴是比不過傅雲崢的,然而余鶴身高腿長,爆發力極強,兩條長腿一邁,像鶴也像鴕鳥,三兩步就躥了過來。

到底是在山腳下,道路松軟略顯崎嶇,傅雲崢怕余鶴摔著,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

余鶴沒想到傅雲崢忽然不跑了,揮在空中的紅柳枝來不及收力,‘嗖’地一下抽向傅雲崢的胳膊。

傅雲崢沒躲沒避,硬生生挨了這麽一下。

余鶴愣在原地,反應過來以後趕忙卷起傅雲崢的袖子查看,問他疼不疼。

傅雲崢沒答,面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只是反問道:“解氣了?”

余鶴內疚極了,他本來是和傅雲崢鬧著玩,誰想到真的打到了傅雲崢,紅柳枝細長堅韌,抽在身上跟鞭子似的,能不疼嗎?

卷起袖子,只見傅雲崢小臂上被抽出條一指寬的紅痕,紅痕中間微微泛白,被損傷的毛細血管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幾個小時後紅痕中間就會瘀出一道青紫。

余鶴反手遞上紅柳枝,負荊請罪:“你打回來。”

傅雲崢神色不動,接過三尺長的紅柳枝。

余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想打哪兒?手心,胳膊,還是後背?”

傅雲崢倒握柳枝,吐出兩個字:“屁股。”

余鶴:“......”

他轉身背對著傅雲崢:“你打吧。”

過了一會兒,身後沒什麽動靜。

等待挨打的過程可太嚇人了。

余鶴按耐不住,好奇地側過頭,正聽見傅雲崢讓他轉過去,把手伸出來。

余鶴以為傅雲崢要打他手心,轉過身乖乖伸出手。

惹禍後的余鶴老實極了,跟個聽話的小機器人似的,傅雲崢要他怎麽就怎樣。

不管怎麽樣,余鶴還是很緊張的,馬上就要挨打,背對時有背對時的緊張,正對時有正對時的緊張。

傅雲崢舉起柳枝,余鶴不由屏住了呼吸。

卻見傅雲崢隨手掰斷手中紅柳,把折成兩截的柳枝放在余鶴掌心。

傅雲崢輕聲道:“大傻子,我說過永遠都不會打你,你怎麽忘了?”

余鶴鼻尖微酸,心中倏忽炸開一朵煙花。

滿園鮮花洶湧著綻放。

他從不知原來愛可以像傅雲崢這樣毫無底線。

余鶴滿心歡喜與愛意呼之欲出:“那我犯了這麽大的錯,你也不罰我嗎?”

傅雲崢攬住余鶴的腰:“罰。罰你以後只要看到紅柳枝,就要想起我。”

余鶴擡眸凝視著傅雲崢,眼中滿是無需言說的愛意。

傅雲崢亦然。

傅雲崢擡起手,拇指摩挲在余鶴眼尾:“天南海北,無論將來你走到哪兒,都要記著你還欠我這一下。今生還不上,來世也要繼續來找我還,記住了嗎?”

傅雲崢真是個狡詐的資本家,挨了余鶴一柳枝,要余鶴的余生來賠尚且不夠,還要搭上二人的來世。

可余鶴卻求之不得。

真是奇怪,余鶴每一天都覺得自己非常非常愛傅雲崢,愛到這種感情已經沾滿了他全部的心神,但離奇的是,如此充足的愛意居然還能增加。

余鶴握住傅雲崢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沉聲回應:“我記住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找到你。”

傅雲崢彎起狹長的狐狸眼,笑了笑:“那可真是......無上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