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3/4頁)

傅雲崢第一次意識到,面前的余鶴不是那個十九歲的小孩子了。

余鶴在長大。

傅雲崢撐著手臂坐起身,面對不斷逼近的余鶴,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余鶴額角滿是汗珠,劇烈運動過後他的心跳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但他強行調整自己的呼吸,若無其事地凝注著眼前的傅雲崢:“躲什麽?你怕我?”

傅雲崢不動聲色,鎮定地與余鶴對視。

一分鐘過去,誰也沒有移開視線,他們像兩只狹路相逢的孤狼,誰都不肯退讓。

這是一場關於地位的爭奪。

余鶴不再滿足於傅雲崢讓渡給他的主動權,他要徹徹底底將主動權從傅雲崢手裏拿過來。

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傅雲崢調侃只是想看他惱羞成怒——

先把余鶴逗弄生氣,然後再把余鶴哄好,這是傅雲崢隱秘的壞趣味。

余鶴不排斥傅雲崢逗弄他,但托婭那樣明目張膽地向自己示愛,傅雲崢居然無動於衷,還開玩笑讓他留下來做馬場主的女婿,這讓余鶴很不高興。

屬於余鶴的男性荷爾蒙灼熱如火,爆發在空氣中。

是在求偶,也是在決鬥。

他在挑戰傅雲崢的地位。

余鶴和傅雲崢沉默地對視著,看彼此的目光不像在看愛人,倒像是在看敵人。

他們都在等對方露出破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本熱烈的氣氛漸漸冷下來。

事情陷入了僵局。

情侶之間產生矛盾,當氣氛崩到某種程度,低頭就變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明明平時什麽好聽的話都說得出口,可這個節骨眼就一句都不會說了。

余鶴和傅雲崢幾乎從來沒吵過架,也沒有過這樣冰冷對峙的時候。

余鶴有點後悔了。

他們本來應該有一個美好的夜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瞪著對方,誰也不說話。

今晚的氣氛這麽好,中午還在回憶往事,不過是短短幾個小時,居然就因為一點小小的矛盾鬧得這麽僵。

也許他不該貿然出擊,試圖用氣勢壓迫傅雲崢。

傅雲崢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

直到此時同傅雲崢針鋒相對,余鶴才發現原來傅雲崢之前從沒有拿氣場壓過自己,雖然現在表面看起來勢均力敵,但余鶴已經是強弩之末,而傅雲崢尚且遊刃有余。

就算余鶴在將氣場提升一倍,傅雲崢依然能從容面對。

余鶴有點喪氣,他應該厚積薄發。

他太著急了。

就在余鶴準備說些什麽打破僵局的前一秒,傅雲崢緊繃的肩膀忽然一松。

傅雲崢周身的強盛氣場登時收起,凝固的空氣瞬間恢復松散。

恍若靜止的時間重新流動。

傅雲崢微微斂眉,率先移開視線,聲音沒什麽變化,語氣卻是軟的:“怎麽還真生氣了呢?”

余鶴眨了下眼:“我沒生氣。”

傅雲崢問:“那怎麽梗著脖子跟我犟?”

余鶴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身下的床單,嘴硬道:“我沒犟。”

傅雲崢忍笑道:“好,你沒犟,那你想幹什麽,這樣惡狠狠地盯著我,是要跟我打架嗎?”

余鶴偏過頭不再看傅雲崢,也不再說話。

傅雲崢起身坐在余鶴身側,握住余鶴的手,軟聲道:“別生氣了。”

余鶴動了一下,傅雲崢沒松手,余鶴就不再掙了。

傅雲崢對於余鶴情緒的掌控精準萬分,在余鶴撐不下去之前,傅雲崢主動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向愛人俯首稱臣並不是件丟臉的事。

傅雲崢不自覺地握緊余家的手,輕咳一聲:“我錯了。”

余鶴猛地轉頭,用稱得上驚恐的眼神看向傅雲崢,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說什麽?”

傅雲崢說:“我錯了。”

余鶴一邊下意識想接著問‘錯哪兒了’,一邊覺得自己居然能逼得傅雲崢主動跟他低頭道歉。

這事兒可真恐怖。

是的,恐怖。

畢竟上一個逼傅雲崢做事的裘某,現在還在監獄裏粘紙盒呢。

余鶴咽了口口水,瞬間慫了:“你別這樣,我害怕。”

傅雲崢被余鶴逗笑了:“你怕什麽?”

余鶴很警惕:“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

傅雲崢啞然:“在你心裏我就是黃鼠狼?”

“是狐狸,”余鶴斬釘截鐵:“詭計多端的狐狸,你現在跟我道歉,後面還不一定怎麽欺負我找回場子呢。”

傅雲崢靠向余鶴,問:“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

余鶴仰頭想了想:“我一時想不到。”

“我從來沒欺負過你,”傅雲崢單手扣住余鶴的後腦,直視余鶴的眼睛,很淡然地說:“你仔細想想,都是你欺負我。”

余鶴確實沒少仗著傅雲崢的偏寵為非作歹,這點余鶴得認。

余鶴掙紮道:“但是你不管我,那個女人摸我臉,你還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