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第2/3頁)

拐上樓梯,樓道隱約傳來與昨晚類似的曖昧聲響。

余鶴松了一口氣,緊繃的後背驟然塌下。

從高度緊張中放松下來後,余鶴背部肌肉出現了僵硬痙攣的狀況,一跳一跳地疼,他有些好笑自己想得太多,裘洋從錦瑟台點過不少人,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個正常的客人,哪有這麽巧就讓余鶴碰上裘洋犯病。

不管怎麽說,沒事就好。

余鶴轉身下樓,把雕塑放回原位,銅像和底座磕在一起發出聲悶響。

甩甩手臂,余鶴又把雕塑拿起來顛了顛。

純銅鑄造的雕塑很有分量,約莫得有二三十斤,一下子砸人身上絕對是沖著要命去的,他剛才大腦一片空白,摸到什麽就拿什麽,根本沒時間考慮後果,現在冷靜下來才覺出沖動。

傅雲崢還在雲蘇等他,余鶴不能把命填在裘洋身上。

緊張情緒松弛下來後,脫力感席卷而來,疲倦地躺回沙發上,余鶴不知不覺睡著了。

余鶴睡得很沉。

這座別墅的隔音效果雖然不太好,但理論上,在一樓的客廳裏不該聽見二樓的主臥的聲音。

可余鶴卻忽然醒了。

醒來時,周圍非常安靜。

這種時差顛倒的睡眠非但沒有緩解疲憊,反而令余鶴心悸難安,胸悶氣短。

雖然身體很不舒服,頭腦裏也混混沌沌,但余鶴的眼神卻極清明,他確信自己是被吵醒的。

他聽到了一聲短促的哀嚎。

如若是放在從前,在這座有些年頭的別墅裏,恍惚在睡夢中聽到哀嚎,余鶴多半會以為自己被夢魘著了。

可今天余鶴沒有往鬼鬼神神的方面去考慮。

他仰起頭,望著轉角樓梯方向。

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告訴余鶴,二樓出事了。

即便現在唯物主義的世界觀下,人們也不可否認:在某些重大事件發生前,有些人會毫無理由地產生預感。

此刻,余鶴的第六感尖叫著示警,告訴余鶴不要去二樓。

只要呆在這兒,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然而就像在恐怖片裏,我們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麽主角團要在詭異的場景中走向黑暗一樣,很多時候,余鶴也很難解釋自己行為的動機與初衷。

哪怕所有的利弊都在那一刻完成了權衡,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

余鶴扭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早餐時切鴨蛋的熟食刀就放在台面上,但余鶴沒有去拿。

他什麽都沒有拿,直直地走上樓梯。

兩次踏上樓梯,余鶴的心境完全不同,在不知道是否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他很緊張。

而此時,當余鶴明確預感到他擔心事情已經發生的這一刻,他又鎮定到近乎冷漠。

原來這份緊張不是源於要面對恐懼,而是源於心懷希望。

余鶴希望那個小男孩能安安全全地走出這棟老舊的別墅。

大概是不能了。

余鶴面無表情,踏上了那座略顯陰森的樓梯。

推開門的時候,屋中場景和余鶴想象的完全不同。

床上很亂,但沒有人。

裘洋穿著白色汗衫,正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愜意地抽煙。

他神情放松,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看到余鶴,裘洋臉上露出了些許詫異:“什麽事?”

房間內的味道很不好聞,有煙味,有家具老化的腐木味,有裘洋身上的汗腥味,還有淡淡的工業香精味道混合著一種怪味。

余鶴不想思考那股怪味是什麽味道,但值得慶幸的是,他似乎並沒有聞到血腥味。

味道太雜了,每一種都往余鶴鼻子裏鉆,這大大影響了余鶴的判斷。

余鶴環視四周:“那小孩呢?”

裘洋吸了一口煙,隨口說:“走了吧。”

余鶴注視著裘洋:“從哪兒走的?我一直在樓下。”

裘洋吐出了個煙圈,淡藍的煙圈蕩開,裘洋緩緩說:“看你睡覺沒叫你唄。”

余鶴心頭一跳。

後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門反鎖著,那麽沉的裝甲門打開不可能一點聲音也沒有。

那個小孩根本沒走,裘洋為什麽要撒謊?

余鶴以為沒有人下過樓,可裘洋卻知道他在樓下睡覺。

這只能說明......在他睡著的時候,裘洋下樓看過他,看完後又無聲無息地回到了樓上。

裘洋為什麽要下樓去看他?

那個小男孩又在哪兒?

這種後知後覺的危險令余鶴不寒而栗。

裘洋還在若無其事地抽煙。

余鶴知道自己這時應該離開,等裘洋把自己送回雲蘇。

如果那個男孩真的出了什麽事,余鶴就是裘洋第一個滅口的對象,聰明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刨根問底。

見余鶴還站在門口,裘洋站起身說:“我現在送你回雲蘇。”

余鶴閉了閉眼,把心一橫,咬牙道:“裘總,我是學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