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5頁)

這都是快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今天看余鶴騎摩托來給他送合同,陳思健忽然觸景生情。

陳思健沒結婚,也沒孩子,看余鶴就跟看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是又像弟弟又像兒子,別提多喜歡了。

陳思健把菜單遞給余鶴:“想吃什麽自己加。”

余鶴也不客氣,拿起筆在菜單上勾畫起來。

“你跟我還是不一樣。”陳思健抿了口茶水,大馬金刀叉著腿坐:“到底是出身好,身上沒有我當年那股怯生生的勁兒。”

余鶴擡起頭看了陳思健一眼:“嗬,你還有怯生生的時候呢?”

陳思健笑著說:“怎麽沒有,剛開始和人出去吃飯,根本不敢點菜,就是......其實點不點的人家也不差你這一道,但就是不敢點,怕欠人情、怕將來還不上、怕因為這一道菜將來他們托我辦事沒法推辭。”

“我不怕。”余鶴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我臉皮厚。”

陳思健搖搖頭:“跟臉皮薄厚沒關系,你臉皮再厚能有我厚?為了原材料一斤能便宜五毛錢,我坐綠皮火車二十多個小時找到供貨商,在廠子門口蹲了三天,就要見他們經理......”陳思健把話題繞回來:“是那種無所謂,爽快不扭捏,非得是富貴人家才能養出來的氣度。”

余鶴用筷子沾著麻醬嘗了嘗,香而不膩,麻油恰到好處,即刺激味蕾,又不嗆,回味還帶了一點點甜。

蘸料好吃,這火鍋就難吃不了。

被美食取悅的快樂毫不隱藏,余鶴眉眼間都是滿足,只說了一個字:“香。”

陳思健是越瞧余鶴越順眼,感覺余鶴有些地方像年輕時候的他,有些地方又像現在的他,好像天生就合得來。

余鶴發現陳思健是真把他當兄弟,今天沒喝酒對余鶴也很熱情,兩個人都是痛快人,真心交朋友幾句話就說到一塊兒去。

一頓飯談天說地,臨走的時候余鶴差點把合同忘了。

從雙肩包裏把合同掏出來,余鶴把文件袋遞給陳思健:“健哥,以後找我吃飯一個電話的事。”

陳思健說:“我不是怕傅雲崢不肯放你出來。”

余鶴笑了起來:“哪兒能啊,我幹什麽他都不管,對我可好了。”

陳思健想起在奉城時偶然聽到的傳言,拍拍余鶴的肩膀:“有什麽難事跟哥說,別見外知道嗎?”

天色有點晚了,風也涼。

余鶴拉緊羽絨服拉鏈,跨上摩托車,朝陳思健一揮手。

正要走的時候,一個眼熟的保鏢從奔馳車旁走過來,恭敬地對余鶴說:“余鶴少爺,傅先生說現在外面太冷了,請您坐車回家。”

余鶴:“......”

保鏢繼續說:“摩托車我替您騎回去。”

他從余鶴手裏拿過摩托車鑰匙,半推半挾把余鶴帶到路邊。

當時去奉城接余鶴的那輛古斯特就停在路邊,打著雙閃。

陳思健站在原地,朝余鶴露出一個‘這叫你幹什麽他都不管’的表情。

余鶴:“......”

他飛快地朝陳思健比了個中指,打開車門鉆進後座,一邊側頭從車窗看陳思健有沒有追上來錘他,一邊說:“快走。”

車輛平穩啟動。

看來陳思健還是比他沉穩一點的,看余鶴上車了,也比了個中指,就轉身去了馬路對面停車場。

余鶴把背包往身邊一甩,余光裏掃到後座上還有一個人。

余鶴猛地轉過頭:“傅雲崢?”

傅雲崢沒坐在輪椅上,他端坐在駕駛座後排,側頭看向余鶴:“沒大沒小。”

余鶴明知故問:“你來接我?”

傅雲崢不動聲色,淡淡應了一聲。

司機暗自驚訝,自從傅雲崢搬到雲蘇傅宅鮮少出門,最近幾次出門不是和余鶴一起,就是陪余鶴、接余鶴,這太不可思議了。

當初傅雲崢獨自住在莊園,大小姐傅茹蘭想方設法想讓傅雲崢出門走走,軟硬兼施也無濟於事,傅茹蘭甚至為此流了好幾次眼淚,最終也束手無策,只能聽之任之——

誰能想到解決這難題的方法居然名為余鶴。

畫地為牢,傅雲崢曾經將自己圈禁起來,如孤雁出群,獨行踽踽,而今卻為了余鶴甘願走破開樊籠,重新走入這煙火人間,萬丈紅塵。

而走出來的理由竟也簡單到可笑。

只因為余鶴少爺容易暈車。

司機通過後視鏡又看了眼余鶴,而後緩緩升起档板。

档板升起,後座形成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余鶴把雙肩包放到另一邊,往傅雲崢肩膀上一靠:“傅老板,過年好啊。”

傅雲峰輕笑道:“你對‘老板’這個稱呼還真是......執著。”

他微微坐直身子,讓余鶴窩的更舒服一些,余鶴一點也不客氣,當即雙手環住傅雲崢手臂。

余鶴盧音懶洋洋的:“我朋友囑咐我,要叫客人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