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4頁)

沒有什麽啊,就不能展開說說嗎?

余鶴心頭鹿撞,怦怦亂跳。

隨手把毛巾、浴巾都掛在椅背上,余鶴翻身上床。

臥室的床墊很硬,忘了是從哪兒看到的,說腰不好的人不適合睡軟床,硬一點的床,起身確實更容易借上力。

余鶴手肘杵著床墊,直接求助出題人:“傅先生,你睡著了嗎?”

剛才余鶴去洗澡,臥室床頭留了一盞昏黃的夜燈。

燈光下,傅雲崢睜開眼:“怎麽了?”

傅雲崢的晏然自若反襯出余鶴的神慌意亂。

這個問題要不解決,余鶴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後天晚上都別想睡覺了。

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睡眠,余鶴虛心求教。

“什麽意思啊......”生怕傅雲崢裝傻,余鶴補充了一句:“什麽叫只有我?”

傅雲崢沉默一會兒,似乎在權衡著什麽,始終未做解答,直到余鶴又問,傅雲崢才嘆了口氣:“就是只有你。”

余鶴緊張地快忘了該如何呼吸。

噼裏啪啦——

腦海中的鐘聲啊禮炮啊又齊齊炸響。

心幡搖曳,在喧鬧聲中劇烈的顫抖,傅雲崢絕不會知道替他短短的一句話會在余鶴心中掀起怎樣的山呼海嘯。

在這些繁雜熱鬧的背景音中,余鶴攥緊被角,單手撐在傅雲崢枕邊,俯下身追問:“什麽叫只有我?你原話是:‘確實沒有過,粗劣的、精良的都沒有’,然後才說了‘只有你’,這到底是一句話還是兩句話,你說清楚一點。”

向來能言善辯的傅雲崢居然不知該如何進一步解釋,他覺得那句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余鶴偏偏覺得不清楚,難道非要掰開了揉碎了說嗎?

見傅雲崢不答,余鶴又握著傅雲崢的肩膀開始搖,像是要把傅雲崢的未盡之言都從腦子裏搖出來。

他成功了。

傅雲崢終於開口:“只有你就是只有你,我沒有過別人,粗劣的、精良的都沒有,就只有你。”

他因少年人的執拗而無奈,只能不斷往後躲,最終靠在床頭:“親吻、上床、抵足而眠,第一次都是和你,我不會包別人也不想包別人,這還要我怎麽說清?”

余鶴瞪大雙眼,呼吸急促,他年少輕狂、得寸進尺,在得到了這樣驚喜的回答後,猶自糾結於‘粗劣’二字。

余鶴質問傅雲崢:“那你為什麽這樣說?”

傅雲崢微微斂眉,沉聲說:“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被我包養,有朝一日被人發現,你可以說是我逼你的。人們會同情你、善待你,可你要是......要是和我在一起,他們會罵你自甘墮落,譏諷你恬不知恥。”

傅雲崢繼續說:“沒人會相信我們的‘感情’,他們只會說你余鶴為了錢什麽都肯做,陪著一個殘疾的老男人還陪上癮,用感情為這段肮臟的交易披上遮羞的外衣。”

只有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才會因心血來潮而開啟一段不顧後果的戀愛,傅雲崢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對親密關系的建立有著獨立的理解與思考。

這段關系在沒有愛情的介入下,已然足夠穩定,彼此也都感到了開心和輕松,完全沒有理由著急公開在世人面前,引人注意。

流言蜚語是最隱秘的毒藥。

他必須要考慮余鶴的未來。

傅雲崢不介意外人如何看待自己,卻介意外人如何看待余鶴,傅雲崢此生已然如此,所作所為是高尚還是低劣,都沒誰敢到他跟前造次評價。

可余鶴不一樣,余鶴未來人生很長,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同傅雲崢呆在一起,倘若他不在時,余鶴會因此事被人譏笑,往後就算他千倍百倍報復回去,也不能解除余鶴當下的難堪,所以他不能和余鶴談感情,也沒法和余鶴談感情。

他不需要退路,可以肆意妄為。

余鶴不行。

傅雲崢像是完全不在意別人的評價,居然讓余鶴說包養是被逼迫的,可若說他真不在意,怎麽又偏偏又擔心余鶴被罵?

余鶴萬萬沒想到,傅雲崢回避感情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自己。

傅雲崢年長於余鶴,身居高位多年,足夠成熟沉穩,思慮也更加周全。

在余鶴心中,傅雲崢不肯確定感情關系的原因舉不勝舉,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傅雲崢最大的顧慮竟是自己!

余鶴單手扣住傅雲崢的後腦,直視著對方狹長的雙眸:“傅雲崢,你擔心的對我而言都不是問題,我的感情不需要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認可,我不允許你自怨自艾,什麽叫‘殘疾的老男人’?我有多為你著迷難道你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傅雲崢錯開眼,展開絨毯披在余鶴肩頭:“我又老又殘疾,你有什麽可著迷的。”

這樣鋒銳自諷的話說出來,也不知是刺痛余鶴還是割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