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余鶴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在夜裏睡著了,自從進入青春期,忘了是初二還是初三,他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失眠,夜裏怎麽都睡不著。

晚上睡不著,白天上學就犯困,成績自然一落千丈。

學習的壓力、生活的壓力堆在一起,余鶴的失眠症越來越嚴重,余鶴想過去醫院看看,他和養父說的時候,養父卻說:“誰不失眠啊,成天這麽多事兒壓,我還睡不著呢,你就學習那點事,有什麽睡不著的。我看你是閑的,像你爺爺小時候那樣,下地幹點活就不失眠了。”

然後扔給了余鶴一瓶安眠藥。

余鶴去校醫院看,校醫說這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讓他試著調整心態,不要壓力太大,長大就好了。

可現在余鶴已經十九了,他的青春期怎麽還沒過去啊。

也許他養父是對的,他就是閑的。

傅雲崢躺在他身邊,他擔心吵醒傅雲崢就安靜地躺了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難得作息正常一次,余鶴神清氣爽,和因感冒而略顯萎靡的傅雲崢形成鮮明的對比。

余鶴晚上睡不著時,白天能睡一整天,現在忽然一整個白天空出來,他也不知該幹點什麽好,在別墅裏轉來轉去,像一只精力過於旺盛的小鳥。

傅雲崢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九點半了,你去買摩托車吧。”

余鶴對摩托車沒什麽特殊需求,都是代步工具,誰叫他暈車暈的厲害,他一點也不想出門。

傅宅太偏了,遠離市中心,出去一趟得開二十分鐘才能開出莊園。

傅雲崢瞧見章杉給他打了個手勢,知道章杉是有話要單獨跟他說,就問余鶴:“你會騎馬嗎?”

余鶴說:“在私立學校學過一點,騎的不好。”

“我有一匹馬,就養在莊園裏。”傅雲崢說:“我自從病了以後,大半年沒去看過它了。”

余鶴站起身:“那我去看看?”

傅雲崢點點頭,從落地窗看著余鶴拐出花園,又尋了個借口遣走幫傭,傅雲崢才問章杉:“什麽事?”

章杉沉聲回答:“是關於余少爺的,余少爺回錦瑟台取東西那天情緒忽然變化的原因,我大概查到了。”

傅雲崢看了章杉一眼。

章杉:“情緒波動大,多半是心理問題,可我查了余鶴少爺的診療記錄,發現他從沒有過心理咨詢記錄。”

傅雲崢神色不變,問:“是沒有還是查不到?”

“是沒有。”章杉非常篤定:“我們甚至查到了余鶴養父余世泉的診療記錄,余世泉於三個月前確診腎衰竭,他帶余鶴去做了腎源匹配,這才發現余鶴不是他的親生孩子。”

這麽隱秘的消息都查了出來,看來余鶴是真的沒看過心理醫生。

章杉繼續往下說:“我們輾轉聯系上了一位在余家做了幾年的保潔阿姨,得到了一點有用的信息。余鶴少爺的養父,也就是余世泉,他打過他妻子,也打過余鶴少爺。”

傅雲崢面上仍然沒什麽特別的情緒,淡淡問:“還有嗎?”

章杉憂心忡忡地說:“在家庭暴力下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會出現心理問題,同時大概率伴隨暴力傾向,余鶴在學校裏就經常打架......”

傅雲崢打斷章杉:“章叔,是余鶴少爺。”

章杉深吸一口氣,他是不想讓這樣不穩定的人留在傅雲崢身邊,可傅雲崢一句‘余鶴少爺’就是在警告他,章杉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用了,可仍忍不住勸諫道:“這太危險了傅先生!晚上這裏你和余鶴少爺兩個人,他......”

傅雲崢冷冷地看向章杉,章杉猛地噤聲。

“奉城那邊的公司我很久沒去了。”傅雲崢拇指無意識地按著食指指節,吩咐道:“章叔替我去看看吧。”

章杉無話可說,只能點點頭:“知道了,傅先生。”

章杉離開後,整座別墅只剩下傅雲崢一人,他垂下鳳眸:“原來他以為我要打他。”

可既然害怕,余鶴為什麽不躲呢?

傅雲崢皺起眉,在原地思索片刻,繼而拿起固定電話的聽筒,撥通一個電話,他只交待了兩件事:“盯著點余世泉,再幫我聯系個心理醫生。”

電話那邊的人話很多,傅雲崢不過說了兩句話,那邊就喋喋不休地嘮叨了一分鐘。

傅雲崢劍眉越擰越深:“不要找什麽研究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專家,我唯一的創傷在腰椎,要主攻青少年心理研究方向的。”

“青少年?”那邊忽然提高了聲音:“我聽說你養了個可年輕可年輕的男孩子,成年了嗎?”

傅雲崢臉上明顯出現了很煩的神情:“你思想可真臟。”

對方笑著說:“哎呀,傅雲崢啊傅雲崢,你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單了這麽多年,一出手就是王炸。”

傅雲崢忍無可忍,率先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