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頁)

余鶴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

在余家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回響在耳邊:

要做一個有用的人,沒用的人會被替換掉。

不能被換掉,不能讓傅雲崢去包別人。

離開傅雲崢,他余鶴就再也做不成攻了!讓已經習慣做攻的他去做受也太殘忍了。

也許他應該跟肖恩多請教些優秀理論經驗,再根據教學視頻學習先進的技術,打聽打聽現在流行些什麽,避免因技術僵化老套而慘遭淘汰。

余鶴跟在傅雲崢身後,緩緩往別墅的方向走去。心想如果他能早這般奮發進步,估計早就上名牌大學了吧。

可關鍵名牌大學也不考這個啊。

如果真有大學考這個,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野雞大學了。

哈哈哈,野雞大學。

他余鶴果然與眾不同,努力的方向都和正常人不一樣。

這就是肖恩口中的幹一行愛一行吧。

他可真是太敬業了。

*

出趟門回來,許是因為著了涼,傅雲崢晚上又發起了高燒。

離上次發燒還沒到一個星期,這次生病連著小半個月都沒好,傅雲崢的身體果然不比常人底子康健,確實更虛弱一些。

就像這次發燒,居然連著低燒三天。

打了退燒針體溫能退下去,可幾個小時後就又燒上來,反反復復。

醫生堅持認為是因為傅雲崢不肯去醫院查病因。

黎靜堅持認為是余鶴命硬,克傅雲崢。

余鶴堅持認為是傅雲崢每次都不塗藥。

傅雲崢堅持認為是因為余鶴非要照顧他。

比如此時,余鶴靠在傅雲崢床邊,坐在小板凳上,半握著傅雲崢輸液的手,趴在傅雲崢胳膊上睡著了。

傅雲崢胳膊被壓得不過血,留置針裏都回血了。

輸液器滴壺裏的藥液懸而未落,藥液流不進去血管,軟管裏的血很快凝固,堵死了留置針的針口。

傅雲崢:“......”

他輕輕推開余鶴的腦袋,按響了呼叫鈴。

自從余鶴自告奮勇‘照顧’傅雲崢,傅雲崢這幾天按呼叫鈴的次數比之前一個月還要多。

呼叫鈴的另一端在樓下,按理說樓上幾乎是聽不到的,可奇怪的是,當呼叫鈴亮起時,余鶴奇跡般地醒了。

“怎麽了?”余鶴揉著眼睛直起身:“傅先生?”

傅雲崢:“......留置針回血了。”

余鶴擡起手指輕撚針管,坐起身挺了挺腰:“嗯,是堵住了。”他站起來,從移動藥櫃抽屜裏取出一次性輸液器:“不用叫醫生來,我會紮針。”

傅雲崢難得遲疑了一下:“不用麻煩。”

余鶴揉了下眼睛:“紮留置針確實能少被紮幾次,可是你要用手拉吊環,胳膊上紮著針沒法用力,我給你紮手背,輸完液拔掉。”

他拆開消毒袋拔下針座,把針座和原來的管子接在一起,而後撥動流量調節器,熟練地排掉輸液管裏的空氣,還彈了一下針柄,彈去多余的藥液,把輸液針插進滴壺裏。

看起來還挺專業的。

“你會紮針?”傅雲崢問。

余鶴將留置針的鋼針頭推出來,貼好止血貼,拇指按著出血點加壓止血:

“嗯,我爸爸......我養父不喜歡去醫院,也不喜歡醫生來我們家,他有點迷信,認為醫院是收人命的地方。我養母貧血,經常要打營養針,都是我幫她紮的。”

余鶴的手指很有力,按在傅雲崢胳膊上存在感很強,施壓止血也論個巧勁兒,傅雲崢能感受到余鶴手上力氣,但不疼。

下面的四根手指虛握,拇指指腹隔著止血貼,很熱。

留置針的鋼針比普通輸液針粗粗,造成的針口更大,余鶴就多按了一會兒。

藥液是冷的,直接流進血管裏很涼,這導致傅雲崢的胳膊沒什麽溫度,所以余鶴趴在床上環著傅雲崢的胳膊給他取暖。

誰知道趴著趴著就睡著了。

余鶴醒過來迷迷糊糊的,拆了輸液管才反應過來,傅雲崢這樣的大佬,家庭醫生好幾個,哪裏用他替傅雲崢紮針呢?

正這時,聽見呼叫鈴趕來醫護人員到了,敲門聲響起。

醫生叫了一聲:“傅先生?”

傅雲崢指尖微動,余鶴還按著傅雲崢的胳膊上的針口,擡眸望著傅雲崢。

“你們先回去吧。”傅雲崢遣走醫生。

而後傅雲崢翻轉手臂,將手背露出來,若無其事地說:“你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