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余鶴這才意識到,傅雲崢以為自己暗示想搬出去,當自己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

跟大佬說話怪繞的,不帶腦子真聽不懂,這茬要不解釋清楚了,來日都是暗刺,顯得余鶴多不願意陪著他似的。

余鶴真沒這意思,他趴在桌面上側臉看傅雲崢,意味深長道:“您嫌我吵了?”

傅雲崢也看余鶴,不輕不重地說了句:“好好說話。”

“您先不好好說的。”余鶴嘀咕道:“我不想自己住,那不更滲人了,真沒不想和您住一起的意思。”

傅雲崢點到即止,余鶴這麽說,他便不再揪著不放,只是問:“那你怎麽才能睡著?”

余鶴回答:“我睡覺喜歡聽點動靜,有個耳機落在錦瑟台,我想去拿回來。”

取耳機算不得什麽正當理由,余鶴本以為傅雲崢會說再買一個之類,畢竟耳機又不值錢,哪裏值得折騰一趟呢?

未曾想,傅雲崢只是略微頷首,轉頭對章衫說:“章叔,給王務川去電話,讓他來接余鶴。”

余鶴:!!!

用餐後,傅雲崢操縱輪椅回到客廳。

液晶電視上正在播放早間財經新聞,傅雲崢手邊放著紙質筆記本,偶爾垂眸用鋼筆記上幾句。

傅雲崢的手很好看,骨節蒼勁有力,懸腕落筆,行雲流水,更顯神清骨秀,宛如玉樹臨風的翩翩貴公子。

余鶴見傅雲崢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就趴在餐桌上發呆。

新聞主播念稿字正腔圓,財經信息專業術語似懂非懂,入耳不入心,這樣的背景音最是催眠。

余鶴仿若回到高中早自習,把頭埋在自己手臂裏,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半睡半醒之間,余鶴默默向睡眠之神祈禱:希望不要有人好心叫他回屋睡,誰要這時候把他叫起來,這點來之不易的困意就全沒了,起床氣真的很可能克制不住。

他還想再裝幾天乖孩子,給個機會。

求求了。

也許是睡眠之神大發慈悲,余鶴這一覺睡到中午才醒。

他先是聞到淡淡的飯菜香氣,還隱約聽見傅雲崢低聲說:“午餐擺會客廳,不用叫他,餓了自己就醒來吃了。”

章衫不大贊同傅雲崢完全放養的養人方式,壓低聲音說:“窩在哪兒睡怎麽行,等起來腰都酸了。”

“不用管。”傅雲崢說:“他腰好。”

可能也沒那麽好,余鶴在心中反駁。

意識逐漸回籠,余鶴全身的骨頭都不得勁兒,酸脹酸脹,後背酸痛,恨不能把脊椎抽出來捋直了再放回去。

腿也麻。

非常非常麻。

脖子疼、腰也疼。

他哼唧一聲,告訴自已要勇敢面對。

余鶴堅強地睜開了雙眼,他還趴在餐桌上,桌面的早餐已經撤下去,後背上披著條絨毯,他一動,絨毯就掉了。

周姨率先看見,說:“少爺醒了。”

她把加冰的可樂端給余鶴:“醒醒盹,正好吃午飯。”

余鶴正睡得口幹舌燥,拿起可樂就一口喝幹,糖分的迅速補充幫助余鶴找回對抗腿麻的勇氣。

他扶著餐桌站了起來。

腳才落地,針紮似得疼蔓延上來,余鶴連聲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痛麻之中,他腳下一軟,‘哐當’一聲從椅子上摔下來。

這下摔得實,動靜也大,引得傅雲崢從客廳過來看他。

周姨見狀哎呦一聲,連忙繞過餐桌去扶余鶴:“怎麽了?”

余鶴哼唧道:“腿麻。”

周姨年過五十,人又和善,看余鶴就跟看自家小輩似得:“哎呦,你這孩子,毛手毛腳的,腿麻就趕緊動動,活動開了就好了。”

余鶴再沒有勇氣去活動那條腿,他嘆了一聲,揉著腰:“動不了了,這回可廢了。”

話音剛落,餐廳驟然安靜下來,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余鶴發現周姨忽然不說話了,扭頭去看周姨,卻發現周姨正小心地望著傅雲崢。

一樓的侍從幫傭加在一起大約有十幾人,此時全都停下動作,窺探著傅雲崢的臉色。

別墅內溫和從容的氣氛急速消失,空氣倏忽間變得凝重沉悶。

秋日正午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可沒人覺得暖。

完蛋,余鶴心裏哀嘆一聲。

這回他的腿可能真保不住了,對著傅雲崢說廢了二字,這不是往人心口上紮刀嗎?

據說傅雲崢曾因供貨商說他殘疾,沒幾天把對方企業都搞破產了!

此時,傅雲崢臉色看不出喜怒,冰冷的目光仿佛落在余鶴臉上,又仿佛落在余鶴腿上。

真是離奇了,大佬的目光還能加密嗎,怎麽解讀不出來啊!

輪椅從瓷磚上碾過,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楚。

電動輪椅直直朝著余鶴靠過來,余鶴屏住呼吸,有種這輪椅要從他腿上碾過去的錯覺。別說是輪椅,就是卡車,余鶴也沒法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