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但他很確定,在他說自己暈針後,傅雲崢淡淡評價了兩個字:“嬌氣。”

采血結果出來後,醫生有些凝重地說:“傅先生,血常規報告顯示您身上有炎症,您有必要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略顯吵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余鶴和傅雲崢關於發熱原因的秘密被血常規報告戳破,但他們又多了一個新的秘密。

那就是,炎症發生在什麽地方。

傅雲崢說:“不用去醫院,掛點抗生素明天就好了。”

醫生很嚴肅,這位病人是出了名的諱疾忌醫,不配合治療是傅先生的常態。他還想繼續勸些什麽,可傅雲崢的態度十分堅決,他畢竟只是傅家的私人醫生,傅雲崢不願意去醫院,誰都沒轍。

掛上吊瓶,傅雲崢便把醫生打發走,章杉看起來想說些什麽,然而終究也沒說。

眾人離開後,擁擠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傅雲崢第一時間摘下臉上的氧氣面罩。

余鶴坐在傅雲崢床邊的椅子上,仰頭盯著不斷滴落的藥劑發呆。

人來人往時,余鶴和傅雲崢還說幾句話,可當人都離開,他們倆也沉默下來,誰都不說話了。

一時間,房間內只有儀器運行的聲音。

已經十點了,這是傅雲崢平時入睡的時間,他又發著燒,在醫療儀器的嗡嗡聲中,困意很快就湧上來。

余鶴聽到傅雲崢呼吸逐漸變深。

當他低下頭去看時,傅雲崢已經睡著了,鼻梁上還掛著一道呼吸面罩壓出來的印子。

余鶴隨手調慢輸液管的流速,拿出手機靜音玩開心消消樂。

他沒有什麽陪護的經歷。

事實上,也沒有誰要求他陪在這兒,傅雲崢見到余鶴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回去歇著。

傅雲崢對他寬仁的不像個資本家。

或許像他養父那樣恨不能榨幹別人價值的資本家才是少數,真正的大佬都是傅雲崢這樣善良好心的?

余鶴又想起外面對傅雲崢的評價。

喜怒無常、手段殘忍,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只要是傅雲崢想拿下的項目,從未有過失手,他將原本就地位卓然的傅家帶上了另一個高峰。

可余鶴沒覺得傅雲崢喜怒無常啊。

傅雲崢會不自覺地透露出上位者的威嚴,同時又很克制,維持在讓人敬畏又不壓抑的界限。偶爾霸氣側漏,嚇到余鶴後他會很快收起威儀。

在第二袋藥水滴盡前,傅雲崢悠悠轉醒。

“什麽時間了?”

許是初醒之故,傅雲崢的嗓音格外低啞,是余鶴怎麽壓都壓不出來的低音炮,大提琴似的好聽。

余鶴看了眼手機,回答:“十一點半。”

聽到余鶴的聲音,傅雲崢似乎想坐起來,只是他上著監護器,手臂上還紮著留置針,沒辦法去拉床頭的吊環。

余鶴俯下身,攬著傅雲崢的肩膀把他扶起來。

傅雲崢問:“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不困。”余鶴說。

傅雲崢看了眼床頭櫃的水杯,余鶴不解其意,無辜地看著傅雲崢。

傅雲崢:“......”

“給我倒杯水。”傅雲崢捏著鼻梁,吩咐余鶴:“然後就回房間休息吧。”

余鶴是真不會伺候人,把傅雲崢扶起來不知道往他腰後放個軟墊也就罷了,傅雲崢都說要喝水,余鶴居然直接把水杯遞過去。

這杯水都放在床頭好幾個小時了,早就涼透不說,之前人來人往,水杯裏還飄著浮灰。

傅雲崢看著水杯中起起伏伏的灰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余鶴不會伺候人是真不會伺候,但聰明也是真聰明,他瞧見傅雲崢盯著水杯不說話,心裏回過味來。

真是的,怎麽能給大佬端涼水。

“那個......”余鶴伸手把杯子拿回來,假裝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過:“您是喝水還是喝茶?”

傅雲崢沒回答,反而說:“沒事,就這樣吧。”

余鶴不過十九歲,是真真正正的少年心性。

讓他做一件事,誰要是指手畫腳,給他提要求,那他有一肚子道理等著反駁。相反,越是對他沒要求,越縱容,他反而心裏過意不去,牟足勁兒想證明給別人看。

簡單來說,是只順毛鶴,不能逆毛擼。

他拿著水杯垂眸想了一會兒,努力思索自己能對傅雲崢的病情起到什麽積極作用。

他靈機一動,蹲下身問:“傅先生,您上藥了嗎?”

傅雲崢愕然垂眸,看向蹲在他床邊的余鶴。

余鶴言語含糊,沒有明說哪裏要上藥,可傅雲崢清楚余鶴問的是什麽。他為少年人的大膽直接而驚愕,可偏偏余鶴又問的很自然,這使得傅雲崢也產生了種無需避而不談的錯覺。

他若不答倒顯得怯了什麽似的。

無論什麽場面,怯場這個詞都離傅雲崢很遠。

傅雲崢面不改色,冷靜回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