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頁)

見他識破,季懷真也不再隱瞞,嗤笑一聲:“你三哥這種人,有什麽不好琢磨的,既想要我帶你回上京永不回敕勒川,又想和韃靼人聯手,借機除掉我們兩個,利用他還不簡單?拋出個鉤子就咬上來了。”

他直言不諱,當真一五一十都說給燕遲聽。

“可你不必冒險的,我大哥說了,成親之後,自會送你回上京。”

那撫摸著火燒的手一停,本在愜意享受撫摸的小狼茫然擡頭看著季懷真,見主人目光閃躲,似又不忍,但又很快堅定,似下定決心一般。

若與瀛禾聯手,又能怎利用韃靼人算計陸拾遺。燕遲到現在,還以為他的目的只是回上京而已。

季懷真道:“我不信任瀛禾,我不信他接回陸拾遺後還會留我一命,我也不信那開拔到大齊邊境的三萬夷戎大軍會別無所圖。我更不信你父王,我不信你三哥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結韃靼人他會什麽都不知道。燕遲,我只信你,我知道齊人待你不好,可你娘是葉紅玉……你也是半個齊人。”

燕遲不吭聲了。

季懷真的信任來的不合時宜,來的圖謀不軌,明目張膽著設了個陷阱,表面鋪著滿腔愛意,就等著燕遲往裏跳,可愛意之下的居心叵測,二人卻都視而不見。

季懷真沉默一瞬,繼而道:“……我同你保證,不管發生什麽,定讓你平安回敕勒川。”

燕遲避而不答,一揚韁繩,命馬前進。

……

急行軍一天,眾人終於在日落時分和剩余大部隊匯合。

季懷真的屬下提前得知三喜的消息,早已備好馬車,一行人繞道汶陽,取道恭州回京,終於在半個月後到達皇城腳下。

按照白雪的細心周到,應當早就派人沿路接應才是,可行至離皇城二裏外依然不見他們銷金台的人。季懷真略一沉思,當即派出一人前去城門口打探。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那人回來,朝季懷真稟報道:“大人,通緝的告示都已撤下。”

他先前派三喜散播風聲,說陸拾遺受夷戎人重視,已談成議和一事。借著這層關系,功過相抵撤他通緝令也在季懷真意料之中,可既然如此,白雪怎不派人接應?

那屬下又一想,突然道:“……倒是城門口有兩個在擺攤算命的道士,一大一小,正和城門口守衛吵得不可開交。他們命這道士去別處擺攤,本來好聲相勸,那道士卻不依不饒,往地上一躺,開始撒潑打滾。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季懷真:“……”

他和燕遲當即對視一眼,立刻猜出這二人的身份,如此奇葩行事,不是路小佳那妖道又是誰?

燕遲道:“我去將他領來,你先不要現身。”

燕遲拍馬而去,再回來時,一馬帶著三人。離得老遠,就見那馬氣喘籲籲,馬頭耷拉著,馬腳越擡越低,一步比一步慢。

人未至,聲先到。

燒餅大著嗓門,坐在燕遲身前,背後背著的劍,正一下下以劍柄戳著燕遲的下巴。

他說這姓拓跋的,頭發太長,垂在胸前時刺撓得他脖子癢癢!

路小佳滿臉好奇,坐在燕遲身後,去看他頭上夷戎人特有的發飾,新鮮道:“燕遲兄,你們夷戎人平時就是做此打扮?你頭發這樣長,還不束,打架的時候別人一抓你頭發,豈不是就要束手就擒?”

燕遲:“……”

路小佳又一摸燕遲身前的毛領子,問道:“燕遲兄,你熱不熱?你們夷戎人一年四季都穿成這樣?”

燒餅吱哇亂叫:“姓拓跋的,你要擠死我了!”

燕遲:“夠了!”

這倆道士吵吵鬧鬧,聲音此起彼伏,吵得燕遲腦子似要炸開。

而那三人擠在馬上的身影卻看得季懷真有些眼熱,壓根沒反應過來他看見路小佳後,為何下意識就松了口氣。他季懷真朋友不多,不知道這就是看見自己人的信任放松。

甚至連最沒眼色的燒餅,都看著順眼不少。

季懷真沒發覺自己在笑。

路小佳一踩馬背,猛地躍起淩空翻來,輕盈地往地上一落。

一把曇華劍,一身白衣永不染塵,瞧著腦後束發的樹杈子又換了一個,這風流劍客一樣的人朝季懷真眨眨眼,曖昧一笑道:“大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季懷真哼了一聲,壓下嘴角,問道:“怎得是你,白雪呢?”

“接大人這等重要之事,白雪姑娘自然是交給最信任之人。”

燒餅一聽,立刻拆台道:“明明是你自己為了討好人家吵著要來的!”

路小佳不搭理燒餅,四下一看,對季懷真與燕遲道:“先找個地方,等天黑再帶你們進城,到安全之處再細說。”

此處不是談話之地,既已順利護送至此,季懷真便命那一千親兵即刻返回龔州老巢,只余下一對人馬,與燕遲路小佳等幾人找處歇著,待天色完全黑下之時,路小佳領著才領著眾人,從偏門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