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 王母鬼宴 第八十三章 吃席

我此刻真正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之前問悶油瓶“怎麽了”,他為什麽不回答。

因為現在秀秀也在問我“怎麽了”,但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就算我嘴皮子再溜,我也形容不出我看到的東西。

但我和他不一樣的是,雖然他不說,但他知道該怎麽處理。而我現在顯然進入到了一個知識盲區裏,我根本無法處理眼前的情況。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情況?它們要幹什麽?我們有沒有危險?我一概不知道。

情況緊急,各種推理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

這些是屍陀林主,起源於苯教,這個宗教起源於石器時代,後來和佛教進行了融合。我對這種宗教幾乎是一無所知的狀態,我目前的很多推理,基本上是根據藏佛的知識反推回來的,將其簡單化、原始化,從而推測出苯教的一些信息。

現在屍陀林主們正把手聚到頭頂上做孔雀開屏的手勢,這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但很顯然,它們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肯定有意義,很多動物做出這樣的動作,都是準備攻擊前的警告。

推理到這裏,就推理不下去了,我的念頭會直接轉到悶油瓶那裏。

因為我需要一個人告訴我這是什麽東西,我開始後悔,在和他相處的時候應該用吳氏提問法把他的知識都問出來,而不是一直吃吃喝喝。

這一次他沒有出現。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胖子、秀秀、其他人、屍陀林主,還有那些屍體。

這一刻我是一個不情願的天王巨星,被狼狽地置於聚光燈下。我只能胡亂唱點什麽,否則、否則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麽結果。

我的腦子繼續快速推理,這一次,在我即將走神的瞬間,我努力把思維拉住,我得再次切換出那個思考中的我。

好的。

我無法處理眼前的情況是一個事實,這些東西可以移動屍體,應該不是某種幻覺,而且它們雖然看不見,但它們的力量可以作用在這些屍體上,說明它們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那麽我們的武器就一定可以傷害它們。

不管是什麽僵屍,我不相信它們能免疫火藥所產生的力學殺傷,至少我們可以用槍打斷它們的第一次進攻,再加上有胖子和秀秀在,他們的能力絕對OK。

其次,最好的情況還是不要讓事情發展到進攻的狀態,在它們進攻之前,可能還有十幾秒的時間,讓我能夠想出一種方法避免直接沖突。盡管這種方法可能完全無效,但這十幾秒也必須一賭。

我有無數個選項,比如說現在嘗試道歉,或者再次開始跳舞。

但此時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面。

那一天,我在一個天葬台看一個人被天葬。那是一個罪人,那是一次孤獨的天葬。

我為什麽要去那裏,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在寺廟裏已經是一個老人,當地的村民也把我當成了喇嘛中的一分子,他們對我有一種善意的尊敬和錯誤的過度禮節,這讓我可以隨意到達所有區域。我平日裏是不能去天葬台的,但當時我也就那樣走上去了。

罪人沒有人送行,屍體送到之後,就被丟在了山下。我跟著天葬師父多不丹,一點一點地走到山坡上,走到高原草甸消失、巖石裸露的那條分界線上。

多不丹和我說:“今天不會來太多的禿鷲。”

因為這個罪人犯了太多的過錯,得到原諒需要一點力氣,如果沒有禿鷲來,他的靈魂就要留在世界上受罪,無法離開。

我當時是不相信的,畢竟每一次天葬都是滿天的禿鷲,我不相信這種鳥會有靈性。

但那一天果然沒有禿鷲來,多不丹努力了半天,才來了七八只禿鷲,他將屍體切碎,乞求禿鷲進食。

但禿鷲渾然不動,都冷冷地看著我們兩個。

我坐在一邊,看著他把骨髓敲出來——那是禿鷲無法拒絕的食物,但禿鷲就是不吃。

最後,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多不丹用糍粑混著骨髓,自己吃了一口,然後遞給最前面的一只禿鷲。

那只禿鷲有自己的名字,據說他認識自己範圍內的每一只禿鷲,它們都有自己的名字。

這是在表達一種努力:我努力原諒了他的罪,也請你們原諒。

那禿鷲慢慢地走了過來,用翅膀劃過多不丹的頭頂,然後將那塊骨髓叼走了。

之後其他的禿鷲都過來,開始慢慢地吃這些屍塊。

全程再也沒有更多的禿鷲過來。

多不丹告訴我,這幾只禿鷲是這裏最慈悲的,只有它們會來,其他的都不會來的。但它們吃不完,所以屍體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慢慢地全部被布施完,在這個過程裏,靈魂將遭受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