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佛在世

大屏山寺地處江南,是徽朝的名寺之一。

深山裏的佛寺,歷史悠長,香火鼎盛數百年,經歷了數個朝代的更叠,寺中高大的佛像依舊慈眉善目的望著人間。

又因入寺需爬三座山,天然的三座山形成了一種天然屏障,而得名大屏山寺。

為此在整個大徽朝都極富盛名。

尋常人去一趟大屏山寺都不易,莫說取佛前供奉的佛珠了。

此物難得。

晏陵身後的小廝滌竹眼神閃爍,這佛珠雖然難得,但對於晏陵來說,卻算不得什麽奇珍異寶。

晏陵出身鐘鳴鼎食之家,又有晏貴妃這樣的姑母,府中私庫裏的寶貝是數不勝數。

佛珠雖難得,但比起一些珍寶而言,還是稍遜色了些。

可這是晏陵,他們家冷漠不近人情的主子,何時會給人贈禮了?

他正疑惑,就聽晏陵淡聲道:“謝禮。”

溫月聲身後的趙嬤嬤也是一愣,什麽謝禮?她一直都跟在了溫月聲的身旁,怎不見溫月聲幫過晏陵的忙?

就聽溫月聲道:“谷雨。”

谷雨反應過來,要伸手去接,晏陵卻將錦盒遞給了滌竹。

滌竹會意,以佛珠保養為由,支走了趙嬤嬤和谷雨。

殿內安靜下來。

章玉麟生死不明,外面鬧哄哄的,人來人往。

天色已黑,殿內燭火搖曳,映在溫月聲的身上。

清淺的檀香縈繞,如雲似霧。

晏陵聽她道:“我有個疑惑。”

晏陵面容冷淡,神色更是無半點波動。

這位姿容傾絕,似山間白雪,卻又掌著大權的重臣,光是從面上,壓根無法探知他的任何情緒。

就好似從頭到尾都不會有人知曉,太後這一出病,皆是出自他的手。

病重是他所為,而病愈,更是他的意思。

所謂的被佛經治愈,只是個好用的幌子罷了。

佛經出自溫月聲之手,有什麽功用,她自是最清楚。

“若那日獻的是高僧佛經呢?”她看他。

晏陵垂眸,那朵嬌艷似火的蓮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緩聲道:“並無不同。”

原來如此。

原書裏太後病愈時,正逢溫玉若入宮拜見,太後病重見不得她,她便在宮門口磕了個頭。

回去的第二日太後病愈,滿京城都以為,是溫玉若帶來的福氣。

但實際上,太後病愈的速度,不過是依照眼前人的心情罷了。

溫月聲未開口,外邊已傳來了太監通報的聲音——

“皇上駕到。”

趙嬤嬤跟谷雨替溫月聲收好了東西,剛折返回來,就聽到了這麽一聲。

谷雨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忙看向趙嬤嬤:“嬤嬤,世子爺不會有事的吧?”

那位癡傻的世子爺,瞧著身子那般壯碩,就掉了次湖,不該就此喪命吧?

趙嬤嬤臉色也不好看:“世子爺福星高照,莫要胡說。”

章玉麟有沒有事她不清楚,今日溫月聲這罰,怕是跑不掉了。

若章玉麟無事,她還是讓對方落入湖中的元兇。

若是有事……

以忠勇侯府對章玉麟的看重程度,今日之事,只怕無法善了。

和趙嬤嬤所設想的一樣,皇帝進來時,面色難看。

皇帝是先帝的長子,比溫月聲的母親慧怡長公主只小了兩歲。

今歲已至不惑之年,卻還是風采依舊。

只是年紀漸長,年輕時的俊朗褪了下去,君王威儀更盛。

方一入殿,這邊伺候的宮人便都跪下了。

皇帝本欲發作,卻沒想到晏陵也在這邊。

他皺眉道:“晏卿還未離宮?”

“是。”

皇帝身後的內侍高泉輕咳了下,這位晏大人,不論立下多大的功勞,都是這麽一副冷淡至極難以親近的模樣。

高泉忙道:“晏大人必是擔憂世子爺的身子,這才沒有直接離宮。”

皇帝點了點頭,聽到章玉麟的名字,臉色越發難看。

他擡手指向溫月聲:“你幹的好事!”

然而皇帝這邊才罵了一句,外邊的宮人就來報:“皇上,溫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皇帝只得暫時收了火。

溫尋快步走了進來,一進殿就跪了下去:“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責罰!”

話說完發現眼前的人不對,一擡頭,看見了溫月聲雪白的裙擺。

溫尋臉都青了,忙換了個方向,朝著皇帝的位置跪。

他這會也顧不得溫月聲,只焦急道:“不知世子情況如何?”

“你還有臉問!章玉麟從湖中撈出來後,就一直昏迷未醒!他爹都快哭厥過去了!”

皇帝滿肚子的火無處發作,來回踱步道:“章顯半只腳都快踏進棺材了,就得了這麽一個兒子。朕問你,若章玉麟出了事,你要如何賠?”

溫尋:“微臣罪該萬死!”

皇帝都要被他氣笑了,合著他非要進來,就為了來他面前嚎一句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