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佛經可賣(第2/3頁)

溫尋面色發沉,聞言不語。

“小的怕郡主一人在外會遇到危險,讓趙嬤嬤跟了上去,還請老爺放心。”

溫尋這會已不復之前暴怒,只撫著茶盞冷聲道:“吩咐門房,晚間落鎖,她既是這般忤逆不孝,日後也不必管她了。”

這話管家不敢答,只小心地看了蕭縉一眼。

好在蕭縉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位請回來給溫玉若診脈的禦醫身上,壓根就不在乎溫月聲的事。

那邊,趙嬤嬤跟著溫月聲,一路都是心驚膽戰的。

若按往常,溫月聲只要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必然要去宮中遞牌子求見皇後。

這幾年皇上對她也很是不耐,是以皇後十次裏能有一次見她就算不錯了。

她倒不擔心溫月聲去禦前告狀,只怕她鬧出些更大的事來。

可她怎麽都沒想到,溫月聲竟真的是奔著寺廟去的。

馬車一路疾行,最後停在了離京不遠的天慈寺外。

從馬車上下來時,趙嬤嬤人還是懵的。

溫月聲已經進了寺廟的大門,她只得跟上。

待得進去之後,發現溫月聲真的去了殿中上香,且還在其中一處大殿內,端坐抄寫起了佛經。

趙嬤嬤便有些坐不住了。

折騰許久,她已是饑腸轆轆。

溫月聲在馬車上用過些糕點茶水,她卻沒有。

見左右無人,她便自大殿內出來,往寺廟後院內去,想尋個小沙彌給她弄點齋飯吃。

趙嬤嬤這一去,就停留了許久。

暮色四合時,一行人進入了大殿之中。

為首之人,著一身雪色衣袍,堆雲般的衣袍上,繡著株株冷梅,腰處用同色緙絲腰帶收住,腰帶上系著一塊遍體通透的黑玉。

夕陽將落不落時,有光落在那黑玉上,折射出耀眼刺目的光。

來人這身打扮不俗,然再如何不俗,亦不如他容貌半分。

烏發如瀑,僅用一根白玉簪挽住。

有漫天晚霞在他身後墜落,尚不及他容色來得驚絕。

生得這般絕色,眉眼間卻好似帶著雪山之巔常年難融的雪,冷涼至極,叫人望而生畏,斷不敢觸碰這冷峭的雪。

“晏大人,請。”

入了大殿,引著他們來此處的住持,才驚覺殿中有人。

晏陵擡眸,見殿內已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光。

桌案邊上,有一女子伏於案上。

烏發散於案幾,襯得她肌膚賽雪,眉眼如畫。

呼吸間,衣袍微敞,竟見山巒起伏,媚骨天成。

晚陽映在莊嚴肅靜的鍍金佛像上,折射的佛光將她籠罩。

叫她眉宇間的冷意褪卻不少。

天慈寺住持早避開了去。

晏陵眸色淡淡,正欲轉身,忽聞宣紙翻飛。

溫月聲伏於的案幾上,堆滿了密密麻麻寫滿佛經的宣紙。

字跡若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然這佛經之上,每一字,都透著滔天的殺性,這殺性融合在漫漫經書裏,矛盾又詭譎。

字字如此,乍見之下,讀得不是佛經,而是滿篇殺意。

若天慈寺住持此刻未退出去,只怕不知要念多少句阿彌陀佛。

“做什麽?”

晏陵擡眸,眼前的人已然蘇醒,冷墨般的眸中,未見任何混沌,分明是極清醒的模樣。

溫月聲輕托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滿室佛光中,她媚眼如絲,剛蘇醒過來的語調慵懶暗啞。

天色漸黑,晏陵清絕的眉眼籠在月色裏,卻也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涼。

“佛經可賣?”他聲色如久釀醇香的美酒,雖涼,卻叫人聞之意動。

溫月聲看他。

他目光卻只落於紙上。

半晌,她道:“十兩。”

待他走出大殿,侍從自暗處跟上,低聲道:“裏面的是……”

“思寧郡主。”晏陵自他手中接過綾帕,細細擦拭那雙修長如玉的手,眼眸籠在夜色裏,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侍從微驚,剛才那人竟是惡名遠揚的思寧郡主?

他一直跟在晏陵身後,看不真切對方的模樣,但卻在晏陵伸手去拿佛經時,感覺到了極強的殺意。

晏陵的侍從皆是死士,也算歷經無數腥風血雨,卻從未見過那般直白深切的殺意。

當下他便打算上前護主,但被晏陵制止。

然越是如此,他便越發驚訝。

思寧郡主養在閨中,如何會有這般蓬勃的殺意?

他想發問,可見得晏陵面上並無多余神色,便將所有疑問壓了下去。

夜裏風涼,吹起晏陵擦手的白色綾帕。

他淡聲道:“差人將佛經送入宮中。”

侍從神色大變。

他家主子自三月前離京,只因宮中太後病重。

太後禮佛多年,事到如今依舊堅信佛緣,聖上令晏陵遍尋天下名寺,求高僧佛經為太後祈福。

天慈寺是此行中的最後一個,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