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受益而這點小小不同,給她大外甥帶來……

被點名的胤禛忙拱手,說自己只是略盡綿薄。唯盼著王伯心情歡悅之下,能轉危為安,沉疴盡去。

病榻纏綿許久,福全哪能不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

聞言只微微頷首,無限留戀地看了眼康熙:“此番,我怕是兇多吉少,再不能披堅執銳,幫襯吾皇拱衛大清河山了。”

只此一句,便說得康熙潸然淚下:“皇兄莫再出此不吉之言,朕命太醫院全力診治,開禦藥房盡出一切上好藥材……”

裕親王擺手:“自從我病以來,皇上何曾少用心?何曾缺過我醫藥?只是命數使然罷了,皇上不必傷懷。我走之後,自有我兒子承父志,為皇上、為咱們大清江山嘔心瀝血。”

說著,他便招手將哭成淚人兒的保泰喚到跟前。囑他與皇帝叔父磕頭,效忠於他,以他的意志為自己的意志。

保泰情知阿瑪是在用最後的光景幫自己鋪路,哪敢拒絕?

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康熙面前,幾個頭磕得腦門子上都見了血。

康熙大為疼惜,親手把人扶起。

握著老哥哥的手柔聲許諾:“二哥放心,福全與玄燁自小一起長大,一同往無逸齋念書。自來手足情深,五十年來相互扶持。若二哥終是逃不過此劫,玄燁一定將保泰視為自己親子。除非他犯上作亂,做出危害大清之事。否則但我在,我之兒孫在,就一定特別看護他幾分。”

福全也老淚縱橫地喊了聲玄燁。

老哥兩個緊握雙手。

所有人等悉數退下,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他們。直到半個時辰左右,康熙殊為悲痛的哭嚎了一聲二哥,二哥呀……

保泰才不管不顧地沖了進去,伏地大哭。

裕親王府悲聲大作,裕親王福全薨。

不到半月之間,痛失兩位手足,康熙哭得不可自抑。諸皇子等都跪求請節哀,保泰更是膝行到他面前:“皇上能於巡幸塞外途中匆匆趕來,見阿瑪最後一面。阿瑪雖死,亦含笑九泉。奴才只請皇上萬萬節哀,莫毀傷龍體。否則阿瑪在天有靈,也一定免不了傷心自責。”

“請皇上萬萬以龍體為重,以社稷為重。”

“裕親王英魂不遠,也必不願看到皇上如此毀傷自身。”

七嘴八舌的一頓勸慰中,康熙哭得不能自已。

誰能想到呀?

自己臨行之前,瞧著狀態還不錯的弟弟跟兄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先後離世。甚至剛剛,二哥還在含笑與他說起當年種種。

說著說著,便道他終究是要先走一步,先去孝敬皇阿瑪,與常寧團聚。然後就……

半月之內痛失兩個手足!

這種猝然,就算康熙禦極四十余載,早已見慣了生死,也依然有些扛不住。尤其他這之前還匆忙趕路,一路奔波勞碌。

再怎麽養尊處優,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

瞧著皇阿瑪鬢邊微霜,胤禛心中不由五味雜陳。趕緊雙手扶住康熙:“兒子知道皇阿瑪心中痛苦,但人終有一死。裕親王伯一輩子為大清盡忠職守,與皇阿瑪君臣相得、手足情深。臨終還能得您路遠迢迢,特來相見,也算死而無憾,皇阿瑪好歹節哀,多少疼兒子些。”

在康熙略微怔忪的目光看過來時,胤禛有些無奈地搖頭:“您再如此,哥哥弟弟們可要打死兒子了。畢竟是兒子一意孤行,才讓您匆匆而來卻逢此驟別。”

是了。

二哥臨走之前,也說多虧了四阿哥,才讓他們得見最後一面。雖說傷懷無比,但也遠勝過他跋山涉水回來,卻只見老哥哥冰涼屍體……

眼淚再度劃過眼角,康熙卻只皺眉:“朕看哪個敢!”

“是是是,沒人敢。可您要繼續這樣下去,便沒人敢打兒子,兒子也要自己打自己了。而且,王伯喪訊已經傳至宮中,皇瑪嬤鳳駕正在趕來路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可經不起這諸般傷懷。您得先打起精神來,方能勸慰她老人家不是?”

康熙微微點頭,果然不再沉湎傷懷。

而是親自隨從勸慰皇太後,陪著她老人家給已故裕親王福全焚香燒紙,殷勤勸慰。好不容易才把人勸回了宮,而不是繼續往恭親王常寧府上再哭一回。

就這,皇上將太後送回了宮後,也沒回乾清宮。而是從蒼震門,入了景仁宮。諸王大臣齊集宮門奏請,求聖駕回乾清宮少息,然後再回塞外。

康熙只道是惟恐皇太後過於哀傷,心中不安,幹脆等著裕親王出殯後再返回。

讓他回乾清宮,他就說是不是他自己孤例,只循太·祖、太·宗舊典。之後便著宗人府仔細辦裕親王葬禮,命同旗皇子穿孝。

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與八阿哥胤襈都穿了孝衣。

一切都與淑寧夢中大差不差。

所不同者,大抵就是胤禛聽了她那番話之後對裕親王身體格外重視。並且當機立斷,力排眾議地先給康熙送了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