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結束(第2/3頁)

上萬禁軍既已殺到,這場離宮之變等於已經宣告了勝負。

四郎面無血色,卻仍然問:“他是怎麽調得動龍衛軍的?”

他半夜起事。

皇帝的寢宮最高最遠,所以是三郎七郎最先驚醒,他們兩個直接披衣便迎戰了。

根本沒有來得及與葉碎金碰頭。

哪來的手諭、文書大規模調動軍隊。

葉碎金看著他:“待會兒你自己問他。”

她視線掃過,叛軍都一臉惶然。

葉碎金厲喝:“還不丟下兵刃!”

大勢已去。

桄榔一聲,有人第一個丟下了兵刃。

跟著便好像傳染了似的,叛軍一個個面色如土,都丟下了兵刃。

殿前親衛們上前將其拿下。

龍衛軍殺上了山。

離宮裏,殺聲震天。

三郎一身血和汗,提槍進來。

看到葉碎金站在階上,四郎頹然坐在她腳下。

三郎丟下槍,過去一腳將四郎踹翻。

“七郎的胳膊!”他大恨,“是你傷的?”

四郎嘴角流血,面如死灰,沒有回答。

葉碎金問:“七郎怎樣?”

三郎道:“無性命之礙。”

那就行。

葉碎金問:“唐明傑呢?”

唐明傑是殿帥,殿前司指揮使。

這次出門帶的兵,全歸唐明傑管。他從始到終都沒有出現。

三郎眼中閃過傷痛。

唐明傑當年從井裏被救上來,是那麽小那麽小一個瘦弱孩子,連話都不會說。手指、腳趾間都生著苔蘚。

後來,他做了他的妹夫,和十二娘十分恩愛。

三郎都不知道要怎麽對十二娘交待。

“明傑為人所詐。已經……”三郎咬牙道,“已經殉職。”

晨光打在葉碎金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宛如一尊雕像,美麗而冰冷。

唐明傑在軍中,除了下達和接受命令,不跟旁人說話的。

什麽人能詐他?

什麽人殺了他?

葉碎金閉上了眼睛,片刻,睜開。

終於問道:“段錦呢?”

三郎用力咬牙:“已擒下了。”

葉碎金狠狠閉上眼睛。

她的胸口出現起伏,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帝,終於像一個活人。

世間每個人都至少有一個不是“別人”的別人。

對唐明傑來說,就是段錦。

段錦不是“別人”,是握著他拿刀的手教他怎麽殺死仇人的大哥哥;是硬要他喊叔叔,照料他生活起居的年長者;是手把手教他武功、兵事,帶他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的師父。

他怎能是“別人”呢。

當然也不是“任何人”。

十二娘教唐明傑對“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但段錦,對唐明傑來說,不是“任何人”。

三郎恨道:“他見大勢已去,沒有反抗,束手就擒了。”

葉碎金低頭看向坐在腳下台階上的四郎:“你許了他什麽?”

段錦是一品國公,他是大穆勛貴裏第一個封國公的。

地位、財富、恩寵他都有。

什麽能誘惑他竟去謀逆?

四郎卻哂笑:“你去問他。”

葉碎金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四郎在地上滾了幾滾,鼻血長流。他坐起來,擦了擦,卻看向三郎:“你是怎麽調的兵?”

三郎快速調兵反攻,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四郎想不通。

三郎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個手指大的微型卷軸,甩到四郎臉上,彈到地上。

極為精巧,所用軸、帛皆合規制,就是小。

四郎撿起展開。

微型的卷軸是皇帝的親筆手諭——

【亂臣謀朝,著端王葉長鈞權領禁軍,勤王護駕。】

雖微型,但皇帝的印章、樞密使的印章,該有的印章全都有。

四郎以為,三郎得回京城,得找宰相們,還得和他們爭吵,辯真假。

因他親王的身份太敏感,政事堂和樞密院不一定馬上就相信他。

這一拉一扯,就能給他時間拿下葉碎金,持著手諭去接管禁軍。

龍衛軍最近,首先就要接管龍衛軍。

哪知道,三郎根本沒有去京城。

他直接就去了龍衛軍,憑這份手諭接管了龍衛軍,立刻集結發兵王屋山。

龍衛軍一到,離宮之變便等於結束了。

四郎看了很久,是葉碎金的親筆字沒錯,他認得。

他坐在地上,擡起頭,問:“她什麽時候給你的?”

三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很久了。”

“在我發現有人意圖離間骨肉、分裂宗室,便去宮中警示了陛下後,陛下便給了我這道手諭。”

三郎身邊亦有人滲透、蠱惑。往他身邊湊的人,甚至比往四郎身邊湊的人還更多。

三郎一意識到,便逐退了這些人,立刻去與五郎溝通。

五郎道:“你竟疑我,我和你一樣,在爹跟前發過誓的。”

葉四叔病重時,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撒手人寰。他在那個時候就逼兩個兒子向他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