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改換(第2/3頁)

“或許就沒裴家什麽事了。”

“你說是不是?”

“我第一次掌那麽多的人,令行禁止,全在我舉手間。”

“碎金啊,人心裏的火就是這麽燒起來的。”

“一燒起來,怎麽可能再熄滅,只能越燒越旺,越燒越旺,越……燒……”

皇後低頭看去,皇帝枕在她腿上,已經睡著了。

皇帝帶著酒氣,囈語:“你快……誇我……”

皇後伸手托起了皇帝的頸子,自己站起來下了榻,收手。

砰——

第二日皇帝一直摸後腦,奇怪怎麽腫了個包。

今年祭祖,依然是葉碎金領著。

從她爭到了葉家堡的繼承權,就是她領著,畢竟是家主。

往年,族裏總會有一二閑人,因看不慣她祭祖而指指點點:“一個女子……”

但今年,沒人敢再放一個屁。

每年祭祖,大家當然都會穿上亮麗的新衣袍。葉氏本家富足,衣衫尤其亮眼。

然而都比不過今年——後排的人擡眼望去,前面的本家全穿著官袍。

尤其葉碎金的紫袍和葉四叔的紅袍看起來是那麽華貴。

叫人心熱。

誰還敢放屁,族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祭完祖,便是家宴。

雖然今年五叔、七叔都不在,可喜慶的氣氛只比往年更熱烈。

葉碎金與四夫人寒暄問候過,問起三郎的妻子。

四夫人道:“她有身子呢,哪能出來見人。在家裏呢。”

時下的觀念是懷孕的女子不能出來見人。

葉碎金道:“我回頭去看看三嫂。”

四夫人笑眯眯應了,其實只當她是客套。

葉碎金便是在從前都不會像尋常婦人那般串門子,更何況她現在是掌了兩個州的節度使。

四夫人壓根就沒當真,反而很熱情地拉著她說起了五郎的婚事。

“一直都是說心疼閨女,要多留兩年的。”四夫人十分得意,“前些天我那親家母忽然上門來找我,說來說去,就是想趕緊完婚。”

一桌子嬸嬸們都與有榮焉。

五郎沒過門的妻子是他去寺廟上香的時候偶見到的,一見就中意。問明白了是哪家,回來便求著父母去提親。

那時候葉家堡在鄧州已經出頭,是數一數二的人家。葉四叔一家名聲也不差,五郎也生得端正健壯。

自然無有不許。

對方家裏雖不及葉四叔家富裕,也是殷實的鄉紳之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四叔和四夫人都是滿意的。

但隨著葉家起勢,五郎跟著水漲船高。

從前,五郎只是鄉紳葉崇的兒子。如今五郎卻是鄧州別駕從事、節度副使葉崇的兒子。

一下子,門第便不那麽般配了。難免對方忐忑不安,想趕緊完婚。

“五郎的……”葉碎金沉吟。

四夫人的笑便微微凝住。

因葉碎金這口吻,聽著……顯然不是很滿意很喜歡的口吻。

四夫人雖然得意歡喜,但也沒想過不守信義另行議婚的。

何況那女孩是五郎自己相中的,心心念念的。

這本是她的家事,孩子的婚姻全由爹娘做主,本來與葉碎金一個隔房的族姐沒多大關系的。

但親家催婚為著什麽,總不是為著五郎自己。

自然是為著五郎這位手掌兩州的族姐葉碎金。

葉碎金若是不喜歡、看不上……

四夫人微微緊張,忙道:“那孩子不知道你見過沒有,雖養得嬌些,可實實在在是個好孩子,十分地賢良孝順。”

但就是太嬌了,不能扛事,作將門之家的媳婦,丈夫出征,她精神上扛不住壓力,竟患上了暴食症。

她死後,五郎十分傷心,一直不肯續娶。

後來,五郎膝下無後便戰亡了。

說起來,女孩子也可憐。但人看問題都有立場。

葉碎金在這件事裏天然就是婆家立場。

便是四夫人,曾經十分喜愛這個嬌俏的兒媳的,後來也生了怨。每每見到葉碎金,都哭訴五郎死犟不肯續娶,怨怪去世的兒媳勾去了兒子的心。

“碎金,可是她家有什麽不妥?”四夫人忐忑起來。

旁的嬸嬸們也都支起耳朵。

葉碎金知道,只要她開口,就能否掉這門婚事。

眼下,葉家沒有人會違抗她,敢違抗她。

鄧州也沒有。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

“姐,你別管我了。”五郎的臉上有一道斜斜的疤,是頭盔掉落後,被流矢所傷留下的。

險而又險。

“不娶又怎麽了,不生又怎麽了?姐你不也是沒有孩子,怕啥。”他說,“我跟著你四處征伐,快活得緊。作什麽一定要再娶。”

“姐,裴家那時候,我是反對的。”

“只我那時年紀小,我爹他們根本不聽。”

“我現在看著你和姐夫,常想,這是不對的。夫妻,不該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