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燈籠昏黃的光線下,閉著眼睛的余沉乍一看居然跟年深長得有九成相似!

雖說借了光線昏暗的便宜,但即便拉到陽光下,余沉這張臉跟年深至少也有七八成的相似度。

就在這個瞬間,顧念終於想通了陸溪冒險讓這人繼續留在長安的理由,他沒死心,他還在等另一個讓余沉冒充年深的機會!!!

不過,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余沉身上少了年深那種冷冽逼人的氣勢。

蕭雲鎧不信邪地伸手拽了拽余沉的臉皮,卻發現確實拽不動了。這就是余沉的真正的樣子。

“怎麽回事?”蕭雲鎧深吸口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人怎麽會跟麾下長得這麽像?如果換個地方遇到,他都難保自己不會認錯。

顧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先帶回大理寺問問吧。”

審問過後,就什麽都清楚了。

抓到余沉這種事情,當然要盡快告訴年深。

顧念不會武功,蕭雲鎧不放心讓他一個人押著余沉回去,便跟攬月樓的掌櫃打了聲招呼,借了個小廝去年府送信,自己跟顧念一起將人押回大理寺。

此刻早就過了坊門關閉的時間,但有蕭雲鎧腰間的銀魚袋開路,大理寺抓獲要犯這種事情,巡街的金吾衛自是不會為難他們的,坊門那邊也同樣都是配合的做過登記後乖乖放行。

到了大理寺,蕭雲鎧心急的要把人直接帶回履雪殿審問,顧念卻想起了之前他換過來時杜泠提過的,許多人因為整肅的事情有所不滿,盯著履雪殿這邊等著找麻煩的事情。便勸蕭雲鎧,人已經抓到了,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先帶著人去登記走了個過場,然後才馬不停蹄的把人‘提’到履雪殿。

想著這是事關年深名譽的問題,為了加大‘公信力’,顧念順便還把今晚坐衙‘值夜班’的兩個寺丞和評事也一並請了過去,共同聽審做筆錄。清白這回事,總要有人見證然後再通過‘私人渠道’傳出去,傳播起來才更有說服力。

“進去!”將人押到殿內,蕭雲鎧粗魯地把人往殿中間一推,‘燕幺’搖搖晃晃地沖出去幾步,跌倒在地,便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顧念身後跟來的張寺丞和趙評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自己什麽都沒看見。畢竟比起那些發生在刑房裏的血腥操作,推嫌犯一把,實在也算不得什麽事情。

蕭雲鎧左右打量一番後,直接伸手端起顧念的那張桌案放到了年深的主案旁邊。

現在全場他官職最大,自然應該由他主審。但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便打算名義上自己主審,實際操作還是讓顧念來。

顧念那張桌案平時放在杜泠桌案旁邊的時候,尺寸相差無幾,但放在年深的桌案邊,卻生生矮了一頭,變成了XS號版的‘弟弟’。

人是人家的小弟也就算了,為什麽桌子也是?顧念怨念地盯著自己小了幾號的桌案。

“坐啊。”蕭雲鎧推了看著桌案發呆的顧念一把,自己也在年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剩下的張寺丞和趙評事見狀,只得分別在左右兩邊剩下的那兩張原本屬於杜泠和蕭雲鎧的桌案前坐了下來,攤開紙筆做準備。剛才請他們過來的路上顧念就說了,事關重大,他們三個各寫一份問詢記錄,以做備档。

“說,你到底叫什麽名字?”蕭雲鎧對著坐在地上的人拍了拍桌案。顧念等三人提筆開始記錄。

男人雙手被綁在背後,眼睛還不太睜得開, “燕幺。”

蕭雲鎧嗤笑道,“不是余沉麽?”

男人雙目緊閉,朝著聲音的方向咧開嘴,露出還在滲血的齒齦,”余沉?誰是余沉?”

這才多久,轉臉就不承認了?蕭雲鎧正要拍桌,顧念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後又對坐在殿中間的男人道,“你不是余沉?”

“當然不是。”男人耍無賴地歪了歪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這麽說來,胡裁縫、婉兒、趙傑的案子也都與你無關?”顧念仿佛他說什麽就信什麽的菜鳥,順著他的話‘恍然大悟’。

兩邊的王寺丞和趙評事並不開口,只管提筆做著記錄。

“自然無關,誰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

顧念又被‘說服’了,‘老實’的繼續下去,“通義坊的孫家紙坊,你去過嗎?”

“別說孫家紙坊,就連通義坊我都從來沒有去過。”

“宣陽坊你去過嗎?”

“沒去過。”

“平康坊你去過嗎?”

“沒去過。”男人繼續搖頭,打死不認。

“天香樓你去過嗎?”

“就說了我沒去過平康坊……”男人說到半途,才意識到顧念話裏似乎有坑,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蕭雲鎧也從他的反應裏明白過來,哈哈一笑,“你沒去過平康坊,怎麽知道天香樓是平康坊的?”